四本被火漆封蜡封存的《异象录》放到了桌上,每一本足有半指厚。封面是蓝色丝绸的,上面有皇帝亲手盖下的印章。
“近二十年的记录都在此。”张酒陆指着异象录低声说道。
“二十年会有这么多异象?”苏禾惊讶地问道。
“异象录不仅记载当日的天象,还有之前的预兆和天象,各地因为天象发生的奇异变化,还有天象之后所发生的事,甚至民间对于异象的传言,文人关于天象做的诗词文章。总之记得极为详细,以供后人翻阅。”
裴琰拿着小刀削开了一本封蜡,轻轻地翻开了第一页。
苏禾用刀尖扎着那一点封蜡凑到鼻下嗅了嗅,小声说道:“这火漆做得也有趣,里面添了龙涎香,还有绿松石粉。”
“不仅是火漆是特制的,封印的位置角度也是有规矩的,偏一分一毫都会掉脑袋。”裴琰翻到了十八年前的记录,但很他就皱起了眉,这一年有五星连珠、景星庆云的天象,但没有关于血月的记载。
可他确实记得父亲遇刺的那一晚,血月当空,染得地面都变成了一汪血池。
再往前后翻了好几个月,一无所获。
“大人要翻什么天象?”苏禾坐在一边,探着小脑袋看着册子。
“血月。”裴琰低声道。
苏禾抬头看看裴琰,又看向了册子,轻声道:“五星连珠和景星庆云都是大祥之兆,血月可是大凶。若出现血月之象,不可能没记载,民间也应该有记录。十年载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想找到记得那一年天象的人不难。没必要在司天监的记录册上造假。”
裴琰放下手中的册子,又切开了一本册子的火漆。血月天象是大凶,一旦出现,确实会在民间有传言。他这些年对天象关注甚少,父亲死的那晚的血月,他也没与旁人提起过,而且他直觉地认为,大家都看到了……
可是,如果只有他一个人见到血月呢?
就像苏禾所说,那血月只是为他父亲准备,要败坏的就是他父亲的声誉。
“血月出,新主现”,皇帝也知道这预言,所以明知巫蛊之案非他父亲所为,还是默许了那些人对他父亲疯狂地撕咬。甚至有可能,就是皇帝借了巫蛊之案,除去了父亲!
“大人?”苏禾攥着裴琰的袖子摇了摇,他一直在沉默,也不知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父亲离世那晚的事,那天晚上的血月,不会是假的。除非……”裴琰皱着眉,小声道:“那轮血月只在那一个地方出现。”
苏禾想了想,轻呼道:“是溪山匠人用了机关!”
“机关?”裴琰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