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给东宫送过去的。”裴琰沉声道:“你记着,箭头往下是东宫,箭头往上,是给我的。”
“给太子的密信你就不能看?”苏禾又问。
“再好的关系,信任和尊重是必须有的。”
说话间,帘子掀起来,露出了白简满是黑灰的脑袋。
“能上来吗?”白简拉长着脸,急喘着问道。
“动作轻点。”裴琰点头:“你怎么弄成这样?”
“白潭城那破地方,每逢这季节,几乎天天打雷下雨,我在树里躲雨被雷劈了。”白简钻上马车,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长长地喘了口气,朝着他伸手:“快来碗水。”
“打雷不能站树下,你还躲在树里。”裴琰倒了碗水放到他手里,又拿了自己的帕子给他。
“我能不知道吗?可是当时底下全是追兵!我不躲树上我还能躲哪里?谁知道突然会打雷!”白简仰头喝完了水,开口就骂:“狗杂种。”
裴琰皱皱眉,手掌伸过去,捂到了苏禾的肚子上:“斯文些,我闺女醒着。”
白简转过头,视线在苏禾的肚子上停了一瞬,抿抿嘴角,骂道:“狗和野猪的崽子!”
这样够斯文了吧?
裴琰抓了个靠垫挡到苏禾的肚子前,小声说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小豹子把妹妹的耳朵捂好。”
白简趁他嘴酸的功夫,自己又倒了碗水喝了。
长长地缓了口气,说道:“老匹夫在白潭城的山里建了个皇宫,养了十万私兵。这些私兵全都因为食过蛊虫,力大无穷。我去探了一下,差点没死在那儿。”
叶家军二十万,李禹也有几万兵马,加上齐家的十万私兵,他们的敌人突然就变强了。
裴琰长眉紧锁,沉声道:“先回府。”
因为要顾及她的身子,马车走得慢。路上只见不少人背着包袱正往城外走,有马车,有赶着驴车的,有推着独轮车的,都行色匆匆,面色焦灼。
“快走快走,又要打仗了!”
“景王才是真正的天子血脉,他的儿子如今要回来夺江山了!”
“到底能不能太平啊?要我说,若是这传言是真的,太子就该废了,让那景王之子回来当皇帝。这样就不必打仗了!”
“有裴琰在,太子怎么可能被废?要我说,这裴琰也想当皇帝!当年就是裴驸马帮着假皇帝,害了景王一家。”
“打来打去,遭殃的只有我们这些小百姓,造孽啊!上回李禹跑来大闹一场,我家铺子到现在还没能缓过气。现在又要打?”
马车里,苏禾靠在裴琰身上,听着外面的议论,心情实在是复杂。若她此时是与外面的百姓一样的境遇,她也讨厌打仗,讨厌引发这一切的人。可如今她是李慕憬一边的,她就不想听到别人说李慕憬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