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妃子各自乘马车,周郁川亦单独乘一辆。
聂柔走到自己的车前时,穿着朱砂色曲裾的慕容怜儿,正踮着脚在周郁川的车驾外,笑盈盈地说着什么。
“娘娘小心脚下。”丹桂侧身一步,半挡住聂柔的目光。
聂柔颔了颔首,扶着丹桂的手上车,撩开车帘便看到里头一尊大佛似的周郁川,吓得身子颤了颤。
“娘娘,怎么了?”丹桂察觉到她的异样,不由得警惕道。
“无妨,你和白芷去休息吧。”聂柔定了定神,面色如常地钻入车驾中。
妃子的马车后头,自有给婢女们乘坐的马车。
丹桂瞧见不远不近地随扈在侧的周业,才恍然大悟,依言去了婢女的马车。
“给王上请安。”聂柔轻轻福身,小声地问了安,在离周郁川一臂距离的地方落座。
周郁川浅淡地颔了颔首,瞧见她对自己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心里堵得慌。
他无奈地往后靠了靠,触及两个柔软的迎枕,才突然反应过来他如今坐的这个位置,应当是丹桂特意为怀着身孕的聂柔垫的。
聂柔为着和他保持距离,宁肯抱着肚子坐在不那么柔软的侧座上。
本来就堵的心,更堵了。
哪怕失忆了,他们之间也不该生疏成这般才对……
“你坐这儿,朕说两句话就走。”周郁川挪到了另一边的侧座上。
聂柔垂着眸子应了声“是”,小心翼翼地扶着车壁,挪到有迎枕的主位上,腰部被两个迎枕托着,果然舒服多了。
周郁川看她在晃动的马车里做这些动作,不免有些心惊肉跳,那柔软脆弱的小腹好似下一刻就要被磕着碰着了。
他下意识地伸了伸手,想要扶她,被她轻飘飘地看一眼,只好讷讷地缩回去。
“王上想说什么?”二人静坐良久,周郁川只看着她却不说话,聂柔终于忍不住问道。
周郁川默了默,盯了她半天,他忘了本来想说什么了……
“咳,朕命人给你住的关雎宫修地龙,那儿暂且住不得了。”
“你搬来光照殿吧。”
聂柔有些无语,修地龙至于要趁这时候么?离冬日还早得很呢。
“光照殿毕竟是王上起居的地方,妾身搬到那儿多少有些不便。”
“关雎宫旁边还有别的宫殿,臣妾……”聂柔还未说完,便被周郁川打断了。
“旁的宫殿也都要修葺。”
聂柔:……
这不是摆明了要她与他同住么……
她是失忆了,又不是傻了……
“臣妾遵命。”他态度强硬,她便也不好拂他的面子,颔了颔首应下。
马车外传来一阵马蹄声,是随扈的赫连海日策马走了过来。
“听闻柔妃娘娘嗜酸,下臣恰巧得了一坛子渍梅子,特地送来孝敬柔妃娘娘。”赫连海日在车窗外朗声道。
周郁川脸一黑,他怎么不知道赫连海日竟然是这么个媚主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