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商走回厅堂,与在场的三人一一互相见礼,然后亲自把厅中的屋门关上。
椅子上的陶谦已经六十多岁,满头的白发,但是看上去其精气神依旧矍铄,两眼闪动着精芒。
“嗯……又吵起来了,哎,你们总是这样,都是同僚,原本应该互为礼敬才是!”陶谦摸着同样是白色的胡须,那一撇长胡子都要挂到胸口去了。
王朗双手搭在后腰,昂着头,不屑道:“与这等奸佞小人没有礼!”
曹宏愕然,手指对方向着陶谦说道:“府君,你看,这可是他亲口说的,在府君面前都毫不知礼节!”
陶谦自然深知王景兴的人格脾性严谨慷慨、嫉恶如仇,要不然早年也不会举荐他为茂才,收为己用。
上位的陶谦意兴阑珊地挥挥手,他又是重重“哎”了一声,幽幽说道:“算了,说正事,今天我找诸位过来就是想谈谈这朝廷指令的事情,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吧!”
在场的每个人当然很清楚这件大事,“诏令拜谦徐州牧,加安东将军,封溧阳侯”,也正是公孙瓒上书的奏章。
一说到正事,王朗就严肃起来,沉声道:“府君,我认为不可接受,此朝廷陛下受制于李傕、郭汜等控制,而且公孙瓒分明是有求于府君,万不可迈入险境!”
曹宏一脸鄙夷,嗤笑道:“府君,王朗胆子小,咱们可不能被他蒙蔽,公孙瓒离咱们远隔几千里之遥,能对我们求什么?再说朝廷百官虽受制于李、郭二人,但是朝廷敕令,亲拜府君牧伯之任,当下更加名正言顺,徐州百姓也都翘首以盼,况且府君治下百姓富足,谷米屯满了粮仓,徐州之大治,都是府君之功也!”
伯者,主一州之长;牧者,言牧养下民。
“一方之长”,这是多么诱人的地位,陶谦都六十余岁了,本来在中枢就是等死了时候,最多给个荣誉的三公之职,就已经算是光宗耀祖,名眛家乡了!
后来倒是出任徐州刺史,剿灭黄巾时出过名声渐起,这才有这徐州安身之地,小心经营多年,稳定下来之后,才觉得仿佛少了些什么!
那就是“刺史”二字,太过于刺眼,哪有那些汉室宗亲的“州牧”好听,例如刘虞(幽州牧)、刘焉(益州牧)。
他本来是没有所求的,时日无多之下,找个继任者草草了事(两个儿子都没有出仕),身死之后照样是传颂其威名!
是人都会有欲望,尤其是官位,简直是最符合人性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