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学冬的声音低沉且沙哑:“因为,那时我不知道你加入的是九处。”
虞红豆缓缓抬头,看向对面的人。
柳学冬背靠在椅子上,目光淡淡地和她对望,但由于背光的缘故,他的表情被一片阴影覆盖,看不出悲喜。
虞红豆的眼神中带有些许疑惑,还夹杂着一丝凝重。她嘴唇轻抿,细长的柳眉轻轻皱起,哪怕是这样一个严肃的表情,却依然透着清冷的美感。
看着她,柳学冬的思绪渐渐飞远。
为什么生气,真的只是因为她没说清楚自己要去国外吗。
远远不止。
不止这一次。
就好像不管自己做了再多,千方百计地将生活和阴影世界割裂开,但作为他生活一部分的虞红豆却总是能找到他的“漏洞”,主动投身于所谓的危险。
柳学冬的脑海中闪过很多画面片段。
小巷的阴影中,他目送着虞红豆追逐徐小军而去;游轮上,虞红豆奔向郑万松的背影;夜色下的烂尾楼,虞红豆被亚利加托逼到墙边时的狼狈模样;人来人往的广藏市场里,野火帮的人将他和虞红豆围在中间……
就好像他搭建起了坚固的城堡,将风暴海啸所有危险都挡在外面,但虞红豆却总是选择主动打开门走出去。
在门口丢下一句:“这是我的工作。”
只留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
柳学冬知道,虞红豆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界。
柳学冬从未像此时此刻这么希望世界和平。
“为什么不能是九处?”
虞红豆问道:“那时九处还没有向民众公开,所以我只能说加入的是特殊警务部门,可难道警察就不危险了吗?你能接受我的工作是警察,但不能接受是九处?还是说,其实你早就知道九……”
“不知道。”
柳学冬突然起身:“你明天还要坐飞机,今晚早点睡。”
说罢,他就径直走进房间,并关上了门。
虞红豆先是愣了一下,旋即才反应过来柳学冬进的居然是主卧。
听见关门声的胧月暻从厨房走出来,手里拿着抹布。
她朝紧闭的主卧门瞟了一眼,然后一边擦桌子一边朝虞红豆挤眼睛:“我猜……他嘴上说不过你,所以打算换个方式跟你讲道理——看来今晚我要睡隔壁了。”
虞红豆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紧张得打起了结巴:“你,你,你究竟给他说什么了?今天在楼下我就觉得不对劲……”
胧月暻噘着嘴不答,一边挥舞着抹布一边赶人:“让开让开,别挡着我擦桌子。没听他说吗,让你早点回房间睡觉去。”
虞红豆只好起身让她,却站在走廊上迟迟不敢往卧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