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来,要么是进保也不知道之前东次间里发生了什么事,要么是刚刚东次间发生的事情是进保不敢说的。
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好事!
果然,下一秒一个东西就“啪”的一下砸到了魏嬿婉的裙摆上,然后咕噜噜的滚落在地。
魏嬿婉被吓了一跳,差点跌坐在地上,好在多年的宫廷历练,让她很快就稳住了自己。
“皇贵妃可认识此物?!”弘历的语气平静,辨不出喜怒。
魏嬿婉低头将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那是一个戒指,戒面微光枯涩,银托发黑且布满了划痕,但,她认识。
“臣妾认识。”魏嬿婉微微抬起头,毫无畏惧的说出这句话。
弘历冷冷哼了一声,仿佛这个答案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那皇贵妃倒是详细说说这个戒指的来历,朕想听。”
魏嬿婉内心闪过一丝烦躁,仿佛一个汹涌的暗流,随时会冲破她表面的平静。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如懿也真是的,人都已经被禁足在翊坤宫了,怎么还这么不消停呢?
这倒不是她污蔑如懿,而是愉妃向来和如懿交好,这会子皇上听了她的话之后,就急急地将自己召了来,又开始翻几十年前的旧事。
魏嬿婉真是不厌其烦,这如懿自己沉迷于几十年前的小儿女情态,也不许别人往前走一步,也不知道她这么做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片刻的宁静之后,魏嬿婉重新睁开眼睛,面对着面前的男人,她的眼神坚定而澄澈,“臣妾曾经是这个戒指的主人,曾经也对这个戒指寄托过一些希望。”
“曾经?”弘历轻轻吐出两个字,满满都是嘲讽的意味。
“是,曾经!皇上知道,臣妾十三岁入宫,成为宫女,在四执事库伺候过衣裳,在花房伺候过花草,也在启祥宫里伺候过淑嘉皇贵妃,那些年臣妾……”魏嬿婉努力的绽开一个微笑,试图缓解一下气氛,但是这微笑却比哭还难看,“那些年臣妾的日子都是眼泪拌着过的,唯一的念想便是等到了年纪能出宫去,找个能搭伙过日子的人,不用再过挨打挨骂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
这些事情,宫里头有些年纪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海兰是潜邸的老人,自然也是知道的,甚至她还亲眼见过,于是,她忍不住用同情的目光看向魏嬿婉。
“这戒指便是那时候,臣妾的同乡凌云彻送的,臣妾的额娘想让臣妾在出宫之后嫁个有钱有势的人家,无论是做妾还是做填房,臣妾都不愿意,想为自己找条出路,便以为凌云彻是个好人。后来,臣妾有幸伺候皇后娘娘,学到了很多东西,更是学会了明辨是非,清楚的知道自己和凌云彻不是同一种人,臣妾宁愿在宫中当一个嬷嬷,也不愿意嫁给凌云彻这样的人,于是,臣妾便将这枚戒指还给了他,从那之后,臣妾和凌云彻便再无瓜葛了,这枚戒指也再不曾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