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说的有道理,毕竟朕的皇阿玛也不过是活了五十八岁,还是骤然薨逝,朕如今也五十五了,倘若朕也同朕的皇阿玛一样,确实很容易引起朝廷内外的忧虑与混乱,就如同当年太宗文皇帝那时一样。”
弘历仿佛真心赞同如懿的意见似的,此刻居然面色平和,甚至还端起进保刚刚端上来的茶盏喝了一口。
魏嬿婉不太确定地偷偷打量着弘历的脸色,哦,果然,仔细看就会发现弘历的嘴角带着一抹嘲讽的笑容,这笑容浅的不能再浅,不是对弘历十分了解的人,根本看不出来。
果然,如懿根本没有发现这笑容背后的意味,或者说,她是根本没有发现皇帝的嘴边正噙着的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她仿佛真的以为皇帝同意了她的看法,“皇上能这么认为自然是好的……”
“那皇后以为朕应该立哪位皇子为太子呢?”弘历右手的食指在桌子上轻轻的敲着,他还抽空看了一眼依旧规规矩矩跪在地上的魏嬿婉主仆,“哦,贵妃啊,你也起来吧。”
“谢皇上。”魏嬿婉娇娇柔柔地谢了恩,扶持春婵的手有些艰难的起了身,将一个被皇后欺凌却咬牙硬挺着不落泪的宠妃形象拿捏了个十成十,心里想的却是:你个老登,你可终于想起我还跪着呢?你这是欺负我不敢跟你那么个虎婆娘似的下了你的面子吧。
如懿不满地瞥了魏嬿婉和水玲珑一眼,言下之意便是“立储是国家大事,这两个人不配听”,但弘历并没有搭理她。
“皇后认为是立永璂好呢,还是立永琪好,亦或是永珹?”弘历的态度就跟挑鸡蛋似的,没有一点慎重的味道,反倒是显得无比轻佻,“哦,朕忘了,永珹已经过继给履亲王一脉了,论法理,他是朕的侄子,不过,还有永琰,皇贵妃所出,论出身,虽然比不得嫡子,但也算高贵,皇后觉得哪位皇子合适呢?”
“皇上,永琰只是个孩子而已。”魏嬿婉立刻出声阻拦,不过她此刻思索的却是:皇帝这句皇贵妃是口误呢还是打算晋封自己为皇贵妃,若是后者,那可就比容佩打她的脸痛多了,大清自打立国以来,皇后还活着,被晋封者也好好的,晋封皇贵妃的,也就只有一个挤的皇后差点无处站立的孝献皇后啊。
如懿炸着手指,别扭的抓着自己的裙摆,有些不敢置想向来乾纲独断的皇帝此刻居然这么好说话了,不过她很快就安慰自己道:弘历哥哥必然也是想起了当年和我之间的情谊,那是青梅竹马一起长起来的情谊啊,岂是那些个不三不四的女人可以比的。
“臣妾也看过前朝的一些史书,立储无非就是立嫡立长,论长,自然是永琪,但若论嫡,自然是永璂,至于永琰,虽然是贵妃之子,一来年纪尚小,二来魏氏虽然是贵妃,但终究也是妾妃,没有必要议储。”如懿将“贵妃”二字说的咬牙切齿。
“好,好的很,朕的皇后果然见识高远。”弘历嘴边的嘲讽渐渐扩大了,说话的语调也变得阴沉了起来,“不如这样,朕明日就让臣工们将奏折呈递给皇后,可好啊?”
到了此刻,如懿终于发现弘历的不对劲,她有些惊慌失措的看向弘历,“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那皇后是什么意思啊?!”
弘历的声音高了起来,原本看起来懒懒散散的眼神也锐利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