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送花石的纲船我可以调拨,运送粮粮食的纲船可不归我管,如何能行?”
“小点声,你用运送花石纲的名义强行征集粮船便是。为官家修花园子,皇命在身,有哪个不开眼的敢阻拦?朝中你不用担心,自有家父照应与你。”
杨志听了,顿时大惊,此事可非同小可:汴京光禁军就有八十万,算上百姓又有数百万,这些军民光靠附近的粮食产出不过是杯水车薪,每年需要从南方运粮六百万担才将将能够。朱勔若是财迷心窍,征调粮船运送花石,汴京粮价必定飞涨,若是被有心人事先囤积,到时出售,赚个几十万两银子的确不在话下。
然而,和缺粮的后果比起来,相形之下,仅仅是几十万两银子已算不得什么大事。俗话说无粮不稳,老百姓买不起粮食,吃不饱肚子,都是要造反的,更何况“皇帝不差饿兵”,军士也需要吃饭。届时汴京无粮,必然天下大乱。若手里有粮的人别有用心,说不定又是一个黄袍加身。为什么自古以来粮食、铁器买卖官府都要严加控制?因为有了这两样,加上得力的练兵将领,数月时间便可训练出一支军队来。
杨志听得到这惊天密谋,饶是他艺高胆大,也不由出了一身冷汗。他轻轻吸了一口长气,强自镇定,继续倾听。
朱勔虽然贪腐奢华,但也不是笨人,他也想到这多半牵扯到造反的勾当,脸色瞬间变成了苦茄子,冷汗一点不比杨志少。
“朱兄,富贵险中求。别忘了你现在的富贵是怎么来的。”蔡九见朱勔有些迟疑不决,脸色一沉,语带威胁:“别以为你在官家那受宠,就奈何不了你。家父的手段只怕你也知道,你提点这应奉局,当初可是家父抬举你,家父既然能抬举你,也能抬举别人,更能发落你。”
“罢了,人死不过鸟朝天,我照做便是,也不求事成分一杯羹,只求万一事有不谐,蔡太师能保住小的一条贱命。”朱勔当机立断,咬了咬牙道。
见朱勔答应,蔡九又换了一个面孔:“放心,此事只要不被赵氏官家知道,定然成功,到时你也有份从龙的功劳。”蔡九得意忘形,竟把“从龙”之类大逆不道的话说出来了,更加证实了杨志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