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分辨不得,只叫得撞天屈。慕容知府命人敲起梆子,城上弩箭如雨点般射下来。秦明不得不回避,看见遍野火焰,还未熄灭。
秦明回马在瓦砾场上,恨不得寻个死处。他心内寻思道:“如今往哪里去?亲朋故旧就算敢收留,也不敢连累他们。除非是找个偏僻之处隐姓埋名,了此残生。可恨,早知就辞官不做了,何至于今日如此。”
他彷徨失错,不知往哪里去,信马由缰而走。那马沿着旧路回返,行了十来里路,只见林子里转出一伙人马来,当先四匹马上,不是别人,正是宋江、花荣、燕顺、郑天寿,身后跟着一二百小喽罗。
宋江在马上欠身行礼道:“统制为何不回青州?独自一骑往哪里去?”
秦明在马上怒骂道:“不知是那个天不盖、地不载、该剐的贼,装做我去打了青州,烧了房屋,杀害良民,连累我妻身亡。闪得我如今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我若寻见那人时,直打碎这条狼牙棒便罢!”
见秦明凶恶,宋江不由缩了缩头道:“统制息怒,我有个好主意,可寻那人。这里人多不便说,请统制回山上再行告禀。”
秦明随着众人,再回清风山来。一路无话,众人到山亭前下马,一齐进到山寨内,小喽罗已安排酒果肴馔在厅上。宋江邀请秦明上厅,让他坐上首。
秦明不肯,只问道:“那个假扮我的是谁?”
宋江开话道:“统制休怪,昨日我们想留统制在山上,统制执意不肯,因此我们众人定出这条计来,叫一个似统制模样的小卒,穿了足下的衣甲、头盔,骑着那马,横着狼牙棒,直奔青州城下,点拨喽啰赶走百姓,放火烧了屋舍。燕顺、郑天寿带领五十余人助战。后来我们撤走,城里涌出兵来,抢劫百姓财物,杀死许多人。”
“你们,你们……”秦明气的直哆嗦。
“我们放火,先绝了统制归路的念头,一并聚义。今日众人特请罪。”
秦明怒气于心,就要和宋江等火并。
花荣、郑天寿上前用力拉住。燕顺抽出兵刃,将宋江拦在身后。
花荣道:“统制无需如此。我们几个都是好意,想留统制一条性命。如今奸佞当道,慕容彦达主政青州,统制不肯和他们同流合污,早晚必被他们陷害。今番统制战败,是慕容知府绝佳的借口。就算没有这起子事,统制进了青州,必然被擒,眼下已被斩首示众了。统制细想,可是我胡说大言?”
花荣说罢,松开手脚,不再阻拦。他这个说辞,和昨天宋江说服他自己的,几乎同出一辙,不信秦明不听。
郑天寿那边见状,也松了手。燕顺却仍然拿着兵刃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