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干笑道:“宋江何德何能,不过是府尹相公马前卒罢了,但凡府尹令来,宋江便下山全寨来投。”
张府尹哼了一声,道:“江州有个叫混江龙李俊的,他与当地几个水上高手都是交好的,你先招揽他们上梁山泊再做道理。”
宋江连声答应,忽然想起一事,犹豫再三,才问道:“前番高副使也有卧底在江湖上,不知府尹知道有哪些,有熟习水战的么?”虽然时文彬说无人再知道高世德一手联络的卧底,但宋江仍然不死心,因此问道。
张府尹摇头叹道:“这就是职方司的特异之处——因为行事要机密,所以连自己人都互相瞒了。高副使派出的卧底只有他自己知道,眼下他既然死了,那些人身份就成了迷,不仅用不得,还得提防他们反水。不过此事不是全无转机,那些卧底还有你的履历都存在一个精铁盒子里。那盒子被一把机关锁锁了,得用特定文字才能打开,若是开锁文字错了,或者用蛮力破开盒,盒中毒液会把里面文本全都损毁。汴京城职方司衙门正请了几个巧匠琢磨如何打开那锁。要是能打开,那些卧底就有重见天日的一天。然而人心都是会变的,他们到时能否为我们所用,也不好说。”
宋江听了,有些物伤其类,他反倒幸亏知道他身份的人多,不然也只会是同样下场。这个事情又一次提醒了宋江,别人终究是靠不住的,只有把实力牢牢握在自己手中,日后才有机会。
宋江问道:“不知汴京职方司衙门那里情形如何,有新官到任么?”
张叔夜想起此事就是一肚子气。高世德死后,天子本想要张叔夜接掌职方司,但职方司一团乱麻,许多事都说不清楚,尤其是化匪为兵的大方略,实施的细则也是漏洞百出。张叔夜废寝忘食花了大半个月做出来的变革方略天子只虚夸一番,全然置之不理。因此张叔夜连续推辞几次。最后顾及济州防务,他退而求其次,才勉强接受了京东西路职方院的知事一职。汴京的职方司衙门暂时空印。
张叔夜安奈下焦躁,只斥责宋江道:“你我同属京东西路的职方院,别说汴京的事,就是隔壁京东东路职方院的事,都不该胡乱打听。”
宋江道:“小可受教了。”
张叔夜出到牢房门口,锁上牢门,隔着栏杆对宋江说道:“你以往行事,上官命令从来都是敷衍,我本来不想用你,只是念在人才难得的份上,才留你性命,给你这个机会。日后你好自为之,不要自误。”
宋江看着冷冰冰的栏杆,咽了一口唾沫,道:“宋江知道。”
“你还有什么话没,没有我就走了。”
“还有几个事。”
不知宋江说出什么事来,且待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