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诉说一路上遇见许多好汉,众人相会的事务,戴宗也倾心吐胆,把和这吴学究相交来往的事,诉说了一遍。
戴宗道:“最初我到此地上任路上,路过鄂州,和吴用相识。后来有一年,我去山东公干,路上被人抢去包袱,丢了一封紧要公文。我便求到吴用头上,他帮我找了回来。”
“是在哪里被人抢去了?”
“记得是沂州丞县抱犊崮。”
“以后若是北地有事,我也可以帮忙。”
戴宗道:“哥哥如何冒险来到江州!这江州知府是蔡京的九儿子,晁天王和吴学究劫了太师的生辰纲去,若是被他知道,哥哥性命不保。只因我认识青面兽杨志,处境艰难,几次都想投了梁山泊去。哥哥既然来了,不如提携小弟一起上梁山泊?”
宋江因这戴宗与吴用认识,本不想招揽他,不过这番言语下来,发现戴宗与那吴用相处不足半月,不算深,继而转念一想,心里已有几分活动。若是带了这戴宗上山,让他假装与吴用等人交好,回头反戈一击,岂不爽利?另外这戴宗又认得杨志,日后真要和二龙山有个什么事,也可用得。只是这么做毕竟太过行险,若是这戴宗讲究与吴用、杨志等人的情义,可就弄巧成拙,大为不美。
戴宗见宋江迟疑,索性拜倒在地道:“哥哥显是不信小弟的,小弟有个尴尬身份,也不怕哥哥知道。小弟本是汴京职方司的卧底,派遣来此地探查蔡九的底细。只是眼下在江州命不保夕,才想弃了这司理院与职方司的差使,上梁山泊去。只是与吴用虽有往来,但相识毕竟太浅,本领低微,只怕上山也做不得首领之位,才求哥哥提携。”
宋江听了大惊,戴宗既然已把这卧底身份都表明了,若是宋江还不同意,只怕多半就要翻脸灭口!即便他顾忌宋江名声,不亲自下手,只需透露些风声提醒下蔡九,也是借刀杀人的好计!
宋江心里也不由暗骂张叔夜,明知江州是蔡京儿子做府尹,还非要让自己来,想来应是怕自己像前几年那样故意延挨,不上梁山泊去,才特地让自己来此凶险境地,不然若只为招揽水战高手的话,江南何处去不得,偏偏发配自己来江州?
宋江扶戴宗起来,道:“贤弟请起,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听你这般说,我也再无活路,只得你我兄弟共上梁山泊去。你既然倾心吐胆,我也不隐瞒,我这番入罪,却是恩大成仇,被晁盖等人故意陷害,三番五次要逼我上山去。因我不应,他们便做下罪名,才在官府落下案底。我来路上,他们劫了我和两个公人,要强留我在山上,只被我以死相逼,才到了江州。你若是真心想跟我去梁山泊的,得助我夺了梁山泊!”
戴宗哪里想到宋江与梁山泊还有这么一层拐弯的恩怨,一时都听呆了。然而开弓没有回头箭,他长吸了一口气,又拜倒道:“陷害哥哥的主意十有八九便是吴用出的,我之前便隐约觉得这厮有些歹毒,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哥哥放心,但凡哥哥一句话,小弟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宋江笑道:“哪里有赴汤蹈火那么凶险,此事我经营许久,只手到擒来。对了,你既然说你是职方司的卧底,可认识梁山泊上别的卧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