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是杨寡妇。儿子成了一截焦炭,这让杨寡妇几乎发疯,昨天本家的妇人窝盘住她,连门都没能出,今天儿子就要下葬了,再不做点儿什么,儿子就要白死了,她一定要为儿子讨个公道。至于这个公道为什么要从柳叶儿身上讨,就连杨寡妇自己只怕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霍家一向爱重柳叶儿,几个伙计学徒自然爱屋及乌,更何况这个女孩儿一向乖巧,外院的人其实也是从心里爱护这个女孩儿的。杨寡妇气势汹汹来者不善,口口声声让柳叶儿去拜祭大牛,没人肯信她的鬼话,自然要拦阻她的,双方吵成一团。镇子本就不大,公鸡打架都要围观品评一番的人们怎能放过这么大一个热闹,人自然越聚越多,当另外两个遇难孩子的父母闻讯赶来时,正跟霍家吵得不可开交的杨寡妇转移了战场,她转向众人道:“谁不知道,她小小年纪,就克死了亲娘,又克死了奶奶和爷爷,她爹要不是因为她克父能死那么早?我的阿牛不过跟着她去摘了几片桑叶……谁跟她沾点边儿谁倒霉,我知道他霍家八字硬不怕克……”
柳家保和吕凤云的爹娘,都呆了,脑子里嗡嗡响,杨寡妇的话别人不过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他们听进心里去了。古人迷信,对于被雷劈的人一般认为是做了孽的恶人,倘若是这个女孩子妨得,又可以另当别论了。
流连哪知道才来了这个世界三天,连大门也没出过,就犯了这样大一桩罪!要知道会有这么一出,她绝不会认为自己的人生将如清水一般。刘妈的分辩苍白无力,怎么听都象是推脱。杨寡妇开始煽动众人,要霍家交出流连,现场乱成一团,霍老头儿再不能气定神闲了,暗骂杨寡妇可恶,刚要开口安抚激动的人群,杨寡妇哪肯容他开口,要说口齿伶俐耍刁撒泼,霍老头远不是杨寡妇的对手,更何况男不与女斗,杨寡妇是惯会恃弱凌强的,这两年杨寡妇开了个茶水摊养家糊口,那口齿越发地利害了。刘妈虽与杨寡妇身份相当,怎奈刘妈骨子里是个君子,口齿又拙了些,怎么对付得了这个刁妇呢!
一个中年人背着一个孩子挤了进来,钱学文大喝一声,压平了喧嚣的声浪。中年人对背上的孩子说:“米良,你把那天的事儿说说,是谁叫得谁?”
吕米良便将那天的事一五一十道来。其实那天的事很多人都知道,孩子们相约玩耍去也不是什么秘密。死去的吕凤云是吕米良的堂姐,与柳家保两家相距不远,两个孩子商量好去采桑叶,凤云叫了堂弟吕米良,吕米良叫了柳叶儿,几个孩子都喂了蚕,常相约去采桑叶。四个孩子往村外走时好多人都见了。大牛一向不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