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柳叶儿谈话,龚剑云有一种无力感,老虎抓蚊子一般。龚剑云明白她明白自己想说什么,可柳叶儿就算明白龚剑云明白自己明白,依然假装不明白地说一些假装不明白的明白话。龚剑云只想要句明白话,就算要死也要死个明白,偏偏这只小狐狸揣起明白装不明白。无奈,龚剑云将心一横,撕下脸不要了,明明白白地说道:“我想娶的是你,不该跟香香拉不断扯不断的,我跟她啥事儿也没有,你要打就打,要骂就骂,只是,香香是自己送上门的……”
“所以,这便宜不沾白不沾……”流连冷冷地问道。
“嗯。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龚剑云真的慌了。
柳叶儿用扇子抵住急赤白脸的龚剑云,“龚捕头,你我并无婚约,你是自由的。就算有婚约,也可以解除,便是成了婚也能和离。香香是个好姑娘,祝你们白头偕老!”
“七小姐,我发誓,我从没想过娶香香,我……”
柳叶儿轻轻嘘了一声,伸出食指指了指天,“人在做,天在看,当心遭报应。”说完转身便欲离去。龚剑云哪里肯让她走,抢上去拦了她的去路。流连看看苦苦纠缠的男人,叹了口气,“你先把你和香香的事撕掳清楚,安抚好她再说,我可不愿落个跟别人抢男人的名声!”
“好,好!”龚剑云觉得小姑娘太通情达理了,这事儿的确得自己亲自解决去。
世上许多事看似难,其实不难,费力而已;许多事看似简单却并不简单,一句话的事罢了,偏这句话重逾泰山。杨寡妇赖以为生的茶水摊开不下去了,龚剑云带人跟她捣了几天乱后,彻底无人光顾了,暗里的流言彻底暴露在明处,几乎成了无可辩驳的事实。
龚剑云去郑家向香香致谢,天地良心,他与香香绝无男女之事,她总不能因为自己听笑话笑得太开心以致于忘形地拍了拍她的肩,就硬讹自己吧,她照料了自己这么多天,确实该去表示一下谢意。
听完龚剑云的话,香香的脸一点一点变得煞白。龚剑云谢绝了郑屠留饭,执意离去,郑家父女送出来,就在龚剑云的脚迈向门洞的一瞬间,香香往井口扑去,二人七手八脚将她拉住,好容易安抚下来,龚剑云刚要告辞,香香复又向井边冲去,几次三番下来,龚剑云毛了,诚然,二人并无肌肤之亲,可香香偏偏不肯说出这句话。龚剑云坐在前院,香香执意坐在井口,嘴闭得河蚌一般。龚剑云的汗下来了,他向郑屠分辩着,刚诉了几句委屈,香香半截身子已扎到井里,郑屠疯了一般扑过下,将将扯住一只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拉上来,香香面如死灰,两眼直勾勾地盯着井口。
郑屠老泪纵横,“龚捕头,我就这么一个闺女,求求你救她一命。我知道俺闺女配不上你,可你看她一片痴心只认准你,好歹结下这门亲吧,哪怕是做个妾,俺家也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