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果然没起疑心,她翻看着绣鸾送过来的玄色宝蓝灰色大红翠绿金褐各色手链,“你三哥手上那个链子,说是庙里求的,我半点儿也不信,佛门清净地,怎么会有粉色桃花络子。你放心,我不跟你三哥说!”话是这么说的,转过脸儿,她就把绣鸾卖了,瑞骞淡淡道:“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是她骗我?只是难得她肯拿心爱的物件儿出来补救,我才装不知道的!大概也就她以为骗过我了!这个大聪明!”冯氏笑得支不起腰来,换了个玄色金刚结手链戴在瑞骞腕上,那个粉色桃花结络珠凤尾活结链子就被随手扔进匣子里,跟别的络子一起,被收了起来。
绣鸾出嫁的日子定在八月二十六,她需要学的东西很多,陪嫁的丫鬟定了四个,名字叫做红玉碧莲百灵画眉,另有一个老成的妈妈,姓周,帮绣鸾料理家务杂事。冯梅音点点头道:“行了,不少了,王妃当年六个陪嫁丫鬟,四房陪房家人,徐侧妃也不过才四个宫女做陪嫁丫鬟,董氏进府时是光身子一个人,封了侧妃后,董家才把她做姑娘时的丫鬟送过来的,咱们这就不错了,不能僭越!”冯氏从娘家带了一个利落的妇人,专管教丫鬟们规矩,至于周妈,冯梅音亲自教。柳老爷甚至找了个老妓,教绣鸾房中术。时间紧任务重,绣鸾的日子过得狗撵一般。
林珩的老师是个洒脱的,虽然一辈子只是一个秀才,却很教出了几个出色的学生。拜寿的人极多,几个在外地做了官的学生,也差人送来了贺礼,各种贺礼摆了一院子。给老师行过礼后,有人引了流连到西厢房闲坐,而林珩就被几个年龄略大点儿的同窗抓壮丁一般掳走了。
西厢房闲坐的几个妇人年纪都不小了,闲谈几句后,流连知道她们都是亲戚——并没有几个学生携眷而来的。她们彼此间成本大套说些家务人情事,跟流连并没有可聊的,流连也懒得应付,兀自喝茶。
所有的喜寿事其实都差不多,不过是没完没了的喧嚣罢了。午后,酒足饭饱的人纷纷告辞,林珩拉着一个三十多岁的落魄书生,舍不得撒手,口中连连说“拜托仁兄了!”那人满不在乎地揺着手,嘴里叨咕着“好说,好说!”
流连跟车夫把林珩扶进车里,流连又与老师夫妇寒暄了几句,才上车离去。林珩的头靠在流连肩上,嘴里唠叨着,“这群狗贼,合伙算计老子,等老子当了官,全部抓去打板子!”流连懒得理他,将他推到一边儿,吩咐老孙先把自己送到柳林村,谁知林珩发起了酒疯,要死要活地闹腾起来,流连丢不起这个人,只好应下先送他回城。林珩嘴边露出一丝奸笑,趁着车一颠簸仆在车底,流连无奈,扯起他坐在自己旁边,林珩奸计得售,趁机又靠在流连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