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话。晚上,保才打发走马车,看着驿卒给马添了草料,疲惫地坐下来。“何苦呢?他肯费这么大劲,还能亏待你不成?起码能跟你恩爱十年!”
流连苦笑一声,趴在桌子上。驿卒送过来饭。流连是流人,保才是官差,吃饭虽然都免费,档次却差好多。流连一向奸馋,几乎没吃过驿站免费的饭。保才将自己的饭换给她,把流连粗粝的饭大口吃下去。
饭毕,保才送流连进屋,对流连的背影淡淡道:“后悔了吗?他还想着你呢!”
流连站住,头也不回道:“想不想是他的事,悔不悔是我的事,不能混为一谈。不好意思,耽误你发财了。”她这样会恶心人,宝才知道她不想谈这件事,干笑一声,道:“我没见过这千把银子吗?”
第二天依然起了个大早,紧赶慢赶,天擦黑时分进了放州城。
翠翠就等在路边,流连喜出望外喊了她一声。翠翠忙跑过来,伸手往下扶流连,“小姐,慢点儿,我就住在这家店里。你怎么才来,我还以为今天又接不到你呢。”说着自己爬上车把行李往下搬。
保才骑在马上没下来,“你先住下,明天我再过来。”说完一抖丝缰纵马远去。
放州城也没多大,很快就找到军队的驻地。王府还没落成,王爷住在帐篷里。保才撩帘子进去,信王正和狄平闲谈,听见动静,抬起头来,狄平扭头诧异道:“保叔,怎么现在才回来?”保才挂起鞭子解下斗篷,疲惫地在桌边坐下来,对狄平说:“去,先给我弄点儿饭吃,把马喂上。”
信王关切道:“怎么耽误这么多天,路上不太平吗?”保才靠在椅子上,抚额道:“别提了,先是我受了伤,后来柳娘子又病了,马车又走得慢,里外里得差半月。”
“你怎么把她带来了?莫非她看上你了不成?”
“什么话!她不肯逃,我能怎么办,撇下她自己跑了?”说着摇摇头,“就没见过那么死心眼子的人!”接着把柳家老店那一段儿说了一遍。
“这都不肯?她心里打得什么鬼主意?”
“不知道,不过我恍惚在她那儿看见了仁王的信牌,好像是金镶玉的,只能要钱要人,没法子让所有人都听她的号令。”
“哦?看真切了吗?”
“没有。她根本不知道这块信牌的厉害之处,随随便便就送给别人了。”沉默了一会儿,“不过当时她已存死志,难怪不以为意!”
“死?嘁!一哭二闹三上吊,真想死谁能拦得住?做做样子谁不会?”
保才双肘支在桌上,搓了搓脸,“是真的寻死,她在凳子下垫了被子,就是不想让人听见。她把所有的细软银票都给了他小叔子,那个孩子失手掉落,我一见,怕她要寻短见,赶紧过去,还好救回来了,就差那么一点儿,侥幸而已,是她阳寿未尽。”
愣了一会,信王问他:“是什么人伤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