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忠信一听,刚欲抬步上前,闻松突然侧首看向他,示意他莫要冲动。
常忠信相信闻松的判断,生生压下了上前的动作。
闻松转头再看薛广山的神情忽然变得严肃凌厉,那气势还压过了薛广山这个为官之人。
“薛大人怕是又忘了?您手中并无在下任何切实的证据,按照我大祁律法,在下都不能称得上是嫌犯!大人在我面前,无提审之权,只有问话之权。”
闻松冷声道:“大人若只是因在下在案发场地而怀疑,那鄙人早已自辩过。大人也请各位差兄去询问过周围的人,在下所述之事,皆有证实。而大人对在下的怀疑,全凭一本住客登记账册,这并不能证实在下任何罪名,也无法验证大人的怀疑,从开始问话至今,大人也并未拿出任何新的证据。
故,大人对鄙人的怀疑若不能道出一二来,在下就并非嫌犯,不是嫌犯,就不必去牢中候审。大人莫不是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违抗太祖皇帝与三省六部共同商议,汇聚了先贤智慧的《大祁律》?!”
闻松最后一席话,没有再自称“草民”,一字一句说得是抑扬顿挫,令薛广山连连败退!
这番话中,更为机灵的是,他提到了《大祁律》的制定。
当年《大祁律》初稿、复稿、终稿的执笔人,均是当年的中书令肖明晔,程桥肖家人!
这在大祁属于凡是有点儿常识的人都能知道的事实,肖家也确实借着肖明晔的功绩,再兴盛了两百余年。
闻松暗地里将肖家与《大祁律》联系在一起,那番话的言外之意无非是,不尊重《大祁律》的人也不尊重肖家。
薛广山听懂了暗藏的含义,这次也不敢打量肖启泽脸色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他能怎么说?除了认可《大祁律》,怎么说都是错!
想那昭阳公主在金銮殿前负荆请罪,也是被逼到如此境地吧。
“不过,薛大人若仍是坚持在下有嫌疑,倒是有个法子,既遵守律令,又能变相地管控住鄙人这个'嫌疑犯'的行踪。”
闻松忽然好心地给薛广山提了一个建议。
“什么?”
薛广山只能顺着闻松的话问。
闻松道:“当初南相为地方官时,曾经断过一个案子。他对所有的怀疑对象,都安排了官兵看守,不限制那些人自由,只是‘保护’这些'证人'的安全。”
南叙之当年,也曾是个地方官,也曾经做过许多利国利民的事。只是人一往高处走,就像是水往低处流,很难停下那颗奔流的心。水无法抵抗自然的规律,人无法抵御权力的诱惑。
薛广山听罢,便知闻松打得什么主意。官府一旦派人去保护证人安全,那证人出了任何事,便是官府的责任了。换言之,官府为了不摊上更大的麻烦,一定会尽心尽力保护他。
这闻松,倒是会盘算,会给自己找庇护,挡着随处可能袭来的暗箭。薛广山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