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搭理众人,冷声质问冯延鲁:“冯尚书,请问大驾,何谓忠臣主动避战?难道,北周犯我边境,就要敞开大门让他们进来烧杀掠夺?依阁下高见,我烈宗皇帝一生征战,岂不是毫无价值?”
冯延鲁没料到还有人敢怼自己,并且,柴克贞的话太过于犀利,如果坚持“避战论”,那就是否定了南唐的合法性,如果否认“避战论”,那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一时间自己也想不到好的对答,目光快速向自己身边扫了一下。
立即,一人出班,厉声说道:“柴刺史,尔等欲比烈宗皇帝功绩吗?哼,大言不惭,只知纸上谈兵,莫非要毁掉我大唐社稷!”
众人看去,原来是南都副枢密使魏国忠,他是南唐五鬼之一魏岑的侄子,能够坐上当今的位置,也全靠冯延鲁了,这种时候,自然是要跳出来表忠心的。魏国忠别的没学会,“扣帽子”的精髓倒是掌握了,而且他攻击的不是一个人,用“尔等”指明了全部主战派。
柴克贞是名将之后,他父亲是柴再用(柴存),历经杨吴及南唐政权,是“四朝元老”,兄长柴克宏也是南唐大将,自己更是一刀一剑砍杀出来的,因此,虽然官职较低,可对魏国忠这样的人,根本就看不起。
所以,一看是魏国忠出来说话,把头转过去,压根就没搭理。
魏国忠正洋洋得意,旁边一人冷冷地说道:“魏国忠,你说谁只会纸上谈兵,包括我吗?你再说一遍!”
直呼古人姓名,是非常、非常不礼貌的,更何况是在金殿之上,魏国忠很不高兴,可一转头看见那人,立即闭嘴了。
周围的若干文臣,听到这样冷漠的声音,也感到浑身不舒服,看清楚那人是李延邹之后,也很默契的闭嘴了。
李延邹,字正清,洪州人士,时任南都供备库副职武官,从三品,官职不高,没人敢惹,他有个响当当的外号——“李疯子”。
有多疯呢?昔日,后周第一次征伐南唐,进犯濠州之际,守城的将领是郭廷谓,坚守多日,见援兵始终不来,城中军力不满签认,郭廷谓就萌生了投降的意思。当时,李延邹担任的是参军,郭廷谓要求他写一份投降书,李延邹一听就火了,坚持“城在人在,城亡人亡”,绝不投降!郭廷谓恼羞成怒,拔出宝剑进行威胁,李延邹趁机夺过来,一剑削掉对方头颅,立即招呼剩下军士,将郭廷谓的亲信都绑了,连同尸体一同送到城墙上,当着周军的面,一剑一剑砍成碎块,扔到城外,这还不算,最后抱着郭廷谓的脑袋一顿猛啃,对着手下人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