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以为迟到的事,听课的事,随着被何领导训完,应该就算是结束了。
事实证明,工作了十年的我还是非常的天真。too young,too simple。
当天下午的每周例会上,何领导就含沙射影地不点名批评了“某些老师”纪律松散的问题,强调了纪律的严肃性和重要性,并重申了违反纪律的一些规章条例。
散会后,放眼望去,大家普遍地都有一种“心又变沧桑了”的感觉。
而我心里非常明白,领导说的就是我,就差一点点就要点我的名了。为什么没点呢?也许是第一次,所以先给敲个警钟,不至于一下子就给弄得颜面扫地;也许是何领导今天心情还不错,犯不着跟一个冒冒失失的小老师太过于计较?
就在我心存侥幸地以为这倒霉的一天总算要过去了时,何领导的副手,一个年纪比我大不了几岁的、长相有点贼眉鼠眼、整个人圆滚滚的中年男人说他要跟我谈话。
此人姓马,是随着何领导一起调过来的。他倒没有像何领导那样疾言厉色,相反,他带着一脸温和的笑容,他的态度简直可以用和风细雨这个词来形容——如果长得再好看点的话。
他把身旁的一张椅子往前拉了一下,示意我坐。
我客套地说:“谢谢马主任,我还是站着吧。”
他说:“坐坐坐,让你坐你就坐,不要客气。再说你站着,我坐着,跟你说个话我脖子悬在半空中难不难受?”
我笑了一下,赶忙说:“不好意思”,然后微微欠着身子坐在他对面。
马主任开门见山说:“张老师,你迟到的事我知道了。”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看来事情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当时看到我迟到的就只有何领导,如果他训我一顿,再无下文,那就算这件事情过去了。
可现在老何把这件事捅了出去,告诉了另外一个人,这就代表老何不想让这件事就这么让他的一顿训作为结束,在他那里这件事情还没有完。而马主任,就是何领导具体执行这件事的“行刑者”(估计我是宫廷类的书看多了)。
我满腹悬疑地等待着马主任发话,等他把另一只靴子扔下来。他低头沉思了一两秒,像是在组织语言,然后说道:“何院的意思,纪律毕竟是一件严肃的事,他希望能从今年起,教职工在精神风貌方面能有一个大的改观,彻底改掉以往懒散的作风。”
这话说的,我们之前很懒散?
这是在为杀鸡儆猴拿我开刀做铺垫了。
我有点不淡定了,赶紧开始为自己辩解:“马主任,我真的不是懒散,我确实是因为堵车,而且前方发生了车祸,是特殊情况。而且我上了这么多年的班,就这一次。”
但马主任笑意更深,他说:“张老师,堵车其实并不是特殊情况,堵车的事每天早上都有发生,每个上下班的高峰期交通要道上都要堵车。如果人人都说因为堵车而迟到是正当理由,那我们的上课时间、上课铃声还有没有作用?干脆让老师们什么时候到了什么时候开始上课好了?”
我被堵得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