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本以为会惴惴不安的皇后，此刻早已换上了大妆朝服，那顶三层、金凤七、金翟一的朝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皇后威仪此刻明显胜过皇帝，隐隐有要分庭抗议的架势。
进忠为了能亲眼见证这一幕，回去好跟自家心肝儿讲的详细些，特地提前一天在李玉的饭食里下了巴豆。
果不其然，皇后真如舒乐所料，带着查证完的口供，一字一句念给满朝文武和皇帝听。
先帝的景仁宫皇后，曾把持先帝子嗣长达二十年，其手段之高超令人难以想象。
如今后宫里还有一位娴妃，自幼进宫耳濡目染，谁也不知道究竟学到了几分真传，但依照皇后所言，先后培养的那些乌拉那拉氏和乌雅氏的暗桩，可是捏在娴妃手里的。
再联想到皇上登基后，嫡子离奇夭折，又有三个龙胎接连夭折，难保不是娴妃下的手。
皇后与皇上成亲多年，最是了解自己的枕边人不过，知道如果不触碰到最核心的利益，皇上是不会管他人死活的。
于是赵一泰越过进忠，给皇上端了碗绿豆汤。
皇上瞬间想起曾经的乌拉那拉氏废后，为了给三阿哥谋算皇位，送了一碗有毒的绿豆汤给自己，若非奶嬷嬷替自己喝了，那毒发身亡的就会是自己。
只是皇上好面子，自然不愿在朝臣和皇后面前低头，连借口都不找，直接宣布退朝，带上皇后一起直奔延禧宫。
进忠手握拂尘，立身于礼舆左侧，只差一身红衣，就更像那盛气凌人的九千岁了。
别人不知道，那把拂尘是舒乐给他改造过的，里头掺了许多细细的银链条，若是抡起来抽在人身上，等闲是受不住疼的。
进忠今日特地带上，就是为了找机会抽娴嫔几下，给舒乐出口恶气。
皇上再次见到娴妃都惊呆了，除了头发太长，靠真发盘出来的钿子头有些大，身上其他并无异常，不过仔细看，还是能看见一点青根胡茬的。
进忠再次刷新了对满清大族的认知，哪怕是个前朝无人的落魄后族，也能拿得出如此神奇的秘药。
不过也在心里笑话娴妃，若不是太过积极逼族中求药，就不会被皇后轻易发现乌拉那拉氏隐藏多年的暗桩。
皇上心绪复杂，一方面不相信自己品行高洁的青梅竹马，实则是心狠手辣的毒妇，一方面又对皇后拿出的完整证据链深信不疑。
说到底，就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眼光差，浪费了好几年的时光在一个不值得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