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身份,早晚会有人传给我。你不如卖个人情……”我巴巴瞅着他套近乎,引导他说话。
他专注开车。
我盯着他侧脸,等待他回答。
许是被我盯久了,不说话有点没礼貌,他温声,“你不关心你的家人么?你儿子怎么样了,不想知道么?”
他很清瘦,属于文质彬彬的长相。平日里眼神都是温和有礼的,只有处理紧急突发事件时,语气才冰冷有力。
“他们不会有事。”我淡淡说了句,“我请的有警卫保护呢。”
我跟靳安共同策划的这场局,最基本的条件是:靳安派人暗中保护我的家人和朋友。退一万步讲,我的家人和朋友都是宁乾洲握在手中的筹码,他怎会让筹码出事。
没有了筹码,他拿什么等价交换。
花名册的内容,我都记在心里。
他暂时没问我要,不等于他不需要,只是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寻找花名册这件事被他往后顺延了而已。
“那个叫彭昶的人,你不问问?”郑褚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我闭口不言,彭昶上辈子比我活得久,也没死于宁乾洲之手,毕竟那时候他们没交集,彭昶虽不满宁乾洲对镖人被士兵打死事件的处理态度,但上一世,他没有能力跟宁乾洲抗衡,便没寻事。所以综合考量,他大概率不会有事。
默然片刻,我还是问了句,“昶哥还好吗?”
郑褚说,“统帅生死不明的时候,对外传出死讯,外面乱过一阵子,那时候,彭昶被人从牢里救走了。”
我微惊,“可是,宁乾洲前些日子还说……让你审他……”
郑褚默然片刻,“统帅套你话呢……”
我……
郑褚善意提醒我,“以后在统帅面前,说话注意点,三思而后言。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善良坦诚。你天真烂漫的话语,落在有心人耳中,便又是一番翻云覆雨的思量。”
我点头。
他安静开着车,低声,“你站在小女儿的角度天真地看待人和事,统帅身处波云诡谲的权力漩涡里,他听到的和看到的,跟你所言所现,是完全不一样的。”
为了让我更容易理解,他举例,“就好比,一封女人给男人写的信。你在看浪漫的情爱,他在看这封信件背后的阴谋和利用价值。”
“明白了吗?”他温声,“你们两个思考问题的角度,也全然不一样。”
我将长发绑起,“宁乾洲就不是个人。”
郑褚将车停在我家门口,示意我回去换身衣裳,“经历了这么多事,你该是有点长进了,总不能一直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我的一言一行,我对宁乾洲的刺杀,我所有的筹划落在他眼中,仿似小孩子过家家那般不切实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