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戴着一副金框眼镜,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板板正正,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严谨持重的气息。
他的面庞虽已刻上了岁月的痕迹,略显沧桑,却仍能依稀瞧出年轻时的俊朗模样。
瞧上去,像是个脾性温和的中年男子。
他的眼神深邃如海,复杂难测,在望见我的那一瞬,似乎有一丝惊喜与愧疚于其中匆匆闪过,但转瞬间又恢复了那波澜不惊的平静,令人难以揣度其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
他缓缓向我走来,每一步都仿佛带着沉重的思量。奶妈王青燕抱着我,微微欠身行礼。
父亲站定在我们面前,目光在我身上停留许久,才轻声开口:“这孩子,长得像她母亲。”声音里带着几分感慨与追忆。
随后,他伸出手,似乎想要摸摸我的脸蛋,却在即将触碰到的那一刻又缩了回去。“好生照顾着。”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我望着他的背影,心中充满了疑惑和迷茫。这个陌生的男人,为何会给我一种既亲近又遥远的感觉?
生日宴开始了,热闹的氛围却无法驱散我心中的阴霾。
大人们的欢声笑语在我耳边回荡,我却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事外。
奶妈带着我在人群中穿梭,向各位宾客行礼问好。
我像一个木偶般被摆弄着,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
夜渐渐深了,宾客们陆续散去。
庄园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仿佛这一场热闹从未发生过。
我躺在小床上,望着天花板,久久不能入眠。
之后的日子一如既往地平静而单调。每日清晨,那柔和的阳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进房间,在我还处于喝奶的那段日子里,奶妈总是轻柔地抱着我,每日在这不大的房子里缓缓地散步。
她的脚步轻缓,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那温暖的怀抱和轻柔的歌声,是我那段时光里最温馨的记忆。
然而,宾客们散去后,留给我的依然只有那扇狭小的小门。
那扇门仿佛是我与外界唯一的联系,却又如此遥不可及。
从两岁开始起,我便没有了生日这个概念。在两岁半的时候,我被断奶,奶妈也离开了屋子。
那一刻,我仿佛失去了一份温暖的依靠,心中满是失落和不安。
随后,蒋秘书开始照顾我。他带着我从零开始识字,那认真专注的模样至今仍清晰地印在我的脑海里。
他握着我的小手,一笔一划,耐心又细致,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这是‘一’,这是‘二’……”
他的声音温和而坚定,让我在懵懂中逐渐对这些奇妙的符号产生了兴趣。
时光匆匆,如白驹过隙。直到五岁时,那个男人的回归打破了这份长久以来的平静。
他依旧戴着那副金框眼镜,只是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的痕迹愈发明显,皱纹似乎又深了几分,眼神也多了几分沧桑。
他静静地看着我,目光中不再仅仅是初见时的复杂,更多了几分审视的意味。
“孩子,该是时候学习更多东西了。”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仿佛在宣告着一个重要的决定。
那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让我的心不禁微微一颤。
从此,我的生活又迎来了新的变化,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泛起层层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