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心忙于政务,就连手底下一群书吏也专心致志地投入到公务之中。
只有郝猛长叹短吁的,到义庄找颜松柏喝闷酒。
“大人这次的确是干了件大事,就连我们衙门也出了一次风头。可这往后的日子……哎!”
这几天郝猛静下心来,越想越觉得后怕。
“那可是安平侯的胞弟啊!安平侯岂会放过大人?”郝猛郁闷地喝光一碗酒。
“怎么?怕了?那就赶紧跟大人辞了这差事啊!老范可是等着你腾出位置来呢!”颜松柏笑哈哈地说道。
“他做梦!”郝猛给自己斟上酒,“做都做了,这时候辞去差事,那安平侯也不会饶了我,索性跟着大人干到底算了!”
“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郝猛说着,又是一口喝光。
颜松柏轻轻颔首道:“这才是我认识的清江县第一捕头!”
两人碰了碗,痛痛快快地喝光。
颜子苒解剖完一具无人认领的尸体,完成了一个研究课题,出来透透气,结果就看到两人一碗接着一碗灌酒。
“爹,猛叔,喝酒要适量!”
颜松柏摆摆手:“我没喝多少,都叫他给喝了!”
郝猛打着酒嗝:“我也没喝多少,主要是心里头不痛快。”
“办了这么一起大案子,还有什么不痛快的?”颜子苒还以为郝猛是过来吹牛皮的。
“那罗知府必定会给朝廷进谗言,到时候江大人乌纱帽不保,大家又是郁郁不得志,能痛快吗?”郝猛叹气道。
“大人此事办得光明磊落,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猛叔应当支持才对!至于乌纱帽,相信朝廷不会这么轻易就听信谗言,猛叔不用如此杞人忧天,或许大人早已有应对之法!”
颜子苒安慰着,心底里也有些担忧江珣,但若让她再选一次,她也会支持江珣的做法。
郝猛摇摇头:“还能有什么应对之法?那可是知府大人!更别提后面还有个安平侯!你知不知道,侯爷是多大的官?”
颜子苒见他这般模样,也没再与他争辩,转身去忙活了。
事情眨眼就过去了二十来天,已是七月时节。
罗知府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来了回应,最先抵达的是刑部的公文。
公文里表明,清江县县令江珣对顾书山一案的判处,合情合理,案件铁证如山,未曾有可疑之处,维持原判。
至于江珣当堂行刑,刑部表示不在他们部门的管辖之内。
罗知府对此亦有几分准备,毕竟刑部那个铁面阎罗从来对事不对人,眼里只认公理。
他认为江珣没判错,那么早杀晚杀都是那么一回事,没啥好说的。
“这个铁面阎罗,还是这般死板,丝毫不把侯爷放在眼里。”罗知府失笑地摇了摇头。
而后吏部的公文也到了烟台府,里面对江珣的做法洋洋洒洒写了几百字的斥责之词,末了就是扣江珣三年的俸禄。
“就这,就这?那可是先斩后奏的乱纲之举,吏部难道就这么打算完事?”罗知府崩溃了,怎么跟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
直到安平侯来了一封信,这才解开了他心中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