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蚕宝宝已经进入“大食期”,正是疯狂进食的阶段,再过一周,就能上蚕架,结蚕茧,结了蚕茧就能卖钱。
李秀兰连忙将刚摘回来的桑叶撒下去。
绿油油的桑叶刚撒下去,立即就传来“莎莎”的啃食声音,就像是下雨一般,不一会儿,桑叶上就爬满了蚕虫。
覆盖在上面的桑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又是密密麻麻的疯狂蠕动的白色蚕虫。
蚕食鲸吞这个成语此时在这里得到具象化。
喂完了蚕宝宝,李秀兰又回到家中。
她先用压力锅把米饭下了,烧上柴火,然后从大铝锅里打了一大桶早上熬好的粥,放到两个泔水桶里面,加上糠,以及一些剩饭剩菜,搅拌均匀,然后便提着泔水桶去菜园里的猪圈喂猪。
泔水桶很脏,苍蝇围着嗡嗡转,散发出馊臭的味道,猪圈里的猪更脏,猪屎猪尿到处都是,臭气熏天。
不过李秀兰并不嫌脏,因为她知道,等过年的时候把这两头猪卖了,那她就有钱给孩子买好吃的食物,买漂亮的衣服了。
喂完猪之后,李秀兰在菜园里摘了一些空心菜,几个茄子,然后才回家做菜。
农村就是这样,每到饭点,都是畜生先吃,先把畜生喂饱了,然后才会弄人吃的。
柴房里的压力锅发出“呲呲”的响声,李秀兰从菜园回来的时候,饭已经煮好了,土灶里烧的柴火恰巧烧完。
这是李秀兰多年做饭得出来的经验,每次做饭她都能做到只添一次柴火就把饭烧好,而且还不会烧焦。
洗好空心菜,削好茄子,李秀兰开始给大铁锅烧火炒菜。
一勺白色凝结的猪油膏放到烧热的大铁锅里面,发出滋滋的响声,冒出香喷喷的油气。
两个儿子在客厅玩腻了,跑来柴房又蹦又跳,吵闹得很。
李秀兰让大儿子王大山帮忙给灶炉添柴,小儿子王二海则是让他和柴堆旁边的大黄狗玩耍。
跳骚从大黄狗身上跳到王二海身上,王二海丝毫没有察觉,只乐呵呵地爬到大黄狗身前,低头就张嘴想要去吃大黄狗的奶子。
大黄狗不敢反抗,对着李秀兰汪汪叫了两声。
李秀兰回头一看,这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连忙抱起王二海,打了些稀粥,加上白糖,一边给王二海喂食,一边炒菜。
厨房里的乌烟瘴气的,不停歇的忙碌让李秀兰身心憔悴且疲惫。
但是她似乎已经适应了,又或者说麻木了。
她生来贫穷,不觉得这些有什么奇怪的。
更不知道这些对城里人而言,那就是触目惊心的苦难画面。
吃完午饭,李秀兰把客厅的小吊扇打开,让两个儿子在客厅里玩耍,而她则是一刻都不能闲,戴上草帽扛起锄头,就去给菜园旁边的花生地除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