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名字，她已经很久都没有听过了，久到她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那个人。
可即使是离开这个世界二十几年后重新再回来，听见“谢彦之”这三个字，王昭萱的脑海中依旧可以立刻浮现出那个人的样子。
心中涌起酸涩的痛感，她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刘琮，好像回到了他们俩成亲的那一天。她的盖头被掀开，抬眼看见了完全陌生的一个人，那种迷茫和忐忑的心情，同现在是一样的。
“你原本是要嫁给他的，对么？皎皎。”
她的小字，从来没有告诉过刘琮。
压下那些不该有的情绪，王昭萱拂开了他放在自己肩头的手，起身去解他披风的系带。
“王爷，你喝多了。”
“看到赐婚的圣旨，你也和你爹娘一样很抗拒吧？”
他抓住她的手锁在胸前，黑眸深沉得辨不清情绪，用笃定地语气发出疑问。
王昭萱不明白，他为什么总是在纠结这个问题。明明在赐婚之前他们从来没有过交集，难道要她违心地回答说自己原本就想嫁给他吗？
“我之前已经解释过了，王爷是不相信吗？”
刘琮答非所问：
“他同样出身名门，风雅之名流传各州，父亲又在朝中身居高位，确实与你相配。”
“不像我傲慢少礼，又不得圣宠，你跟着我，只会吃苦。”
王昭萱本来觉得莫名其妙，但在听到后面这一句时，蓦然抽回手，双目圆睁，控制不住地后退了半步。
这是刘琮去她家下聘的那一天，她爹对她娘说的话。原来全被他给听见了。
“你。”
刘琮向前一步，逼得王昭萱往后退，直到她抵住了窗柩，刘琮整个人几乎贴住了她，低头在她耳边问：
“你是不是也看不起我，嗯？”
王昭萱这会儿才发现，强势暴戾的刘琮和他懦弱的母亲还是有一些母子间的共同点的，那就是隐藏在心底的敏感自卑。
或许是从小受尽白眼，所以他才会这么在意妻子对自己的看法，他太渴望亲情和认可了。
她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又因为另一个人疼痛了起来。
其实刘琮说得没错，如果不是因为那一纸圣旨，武陵王刘琮是绝对不在她和她爹娘的考虑范围之内的。
如果不是因为她打翻了轮回殿的长冥灯被迫要回来完成任务，她或许永远都只会与刘琮相敬如宾，勉强一起过完短暂的一生。
王昭萱实在是一个心软的人，她一直以来受尽宠爱，活的潇洒恣意，所以也见不得别人伤心难过，更别说这个人是刘琮。
“不是的。”
她捧着刘琮的脸和他对视，表情真挚地一字一句道：
“不是的刘琮，你很好，我从来都没有看不起你。我爹之前那么说的时候，也并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不要放在心上。”
因为喝了不少酒，他的面皮发着烫，被王昭萱柔软冰凉的双手触碰到的时候，刘琮几乎要控制不住把头往她手里蹭，他双臂撑在窗柩上勉强忍住了。
“真的，刘琮，你不止长于诗书文采，带兵打仗也不逊于各位将军，是造福百姓的好官，总有一天你会做出一番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