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之薇不敢当着父母的面给容非打电话,如果让父亲知道她半个月没有和女儿联系,一定会训斥她。起身到卧室内给容非打电话,电话铃声响了三遍后,才有人接听,问她是谁,对面声音轰隆轰隆响,听着是重金属音乐的声音。
挂断电话,张之薇坐在床上发呆,她吃喝玩乐了半生,有姥姥和父母哥哥给提供资金,如今她把姥姥留下的钱财基本已经挥霍一空,哥哥也已经对她失去了耐心,丈夫辛苦赚下的钱紧紧地握在自己手里,菜和水果都自己去买,只让她吃,一分钱不给她,容非呢?容非以后怎么办?容非如果不能养活自己,容不易已经明确只管她们娘俩吃饭,可以吃好一些,但什么旅游酒吧一概不管。
活到五十岁,张之薇第一次为钱发愁。
母亲下楼跳广场舞去了,父亲在客厅里练习八段锦,张之薇站在父亲面前,犹豫了半天才不好意思地开口:“爸爸,你给容非找份工作吧,只要能上班就行,钱不在乎多少。”
张好仁没有停下动作,回答她:“你觉得你能说服容非上班挣那点儿小钱?”
张之薇拉住父亲的手:“爸爸,我知道容非身上有毛病,但是我们做家长不能不管她啊。”
张好仁看着这个飞扬跋扈自私乖张的女儿,叹息着:“薇薇啊,爸爸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听到你说软话。容非工作的事还得从长计议,不是爸爸不管,而是你先让容非接受现实,我能安排的只有医院收费工作,还有就是到你哥哥的单位做劳务,不辛苦,收入肯定不会高,只要容非愿意,我很快就给落实。”
张之薇听到“薇薇”两个字,心里发酸,爸爸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称呼过她了。她低下头,声音酸涩:“爸爸,你一定对我很失望吧。”
张好仁坐到沙发上,看着这个已到知天命之年的女儿:“没有,爸爸没有对你失望,而是觉得对不起你,对不起,没有教育好你,也没有帮你教育好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