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以来,自己算是有点想开了。
当下,比过去更重要。
凌书墨静静的看着他笑,默然。
“你是怎么看出我的字的?”此时,凌书墨眼里浮现出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那字是他胳膊受伤后,阿砚写的。
阿砚跟了他多年,字画耳濡目染之下模仿,倒也算能仿个形。
白豌拂了拂这人肩头碎发,手指触及之处刚好是这人肩上微微裂开的伤口。他的眉头突然一皱,眼中黯淡。
而凌书墨竟然也没有躲开,反倒是继续看着这人。
“你的撇和别人写的撇不一样。”白豌道。
凌书墨诚心一问:“哪里不一样。”
这痞子一脸乐:“没有你本人写的好看呗!你的字我可是一眼就能认出来!”
这话至真至诚,发自肺腑,让人不禁动容。
此时,马车外已然入了冬,雪飞漫天。雪柔儿们洋洋洒洒的落在树上,叶上,马车上。
冷清,落寞,凄艳。
白豌看着旁边这人,从刚才开始就静静地坐着,微垂眼眸,长长睫毛似乎遮住这人心中思虑。
看得出,他眼中有一点阴影。
凌书墨屏住呼吸,下意识道了句:
“如果当时在白云城,我没有去玄璃国。又或者去了玄璃后,我不幸客死异乡!怕是不会如今这般,坐在车上看这雪景。”
“那不可能!”白豌看着他,笑笑,“你不会不去的。要是我的小弟们在别的地盘和别人有冲突,哪怕知道可能会被打死,我也会去!”
这话比喻的相当恰当。
白豌他不仅会去,还会抄家伙,拿干粮,做好去牢房蹲几个月的打架斗殴之罪的准备。
所谓义这个字,多大点事儿!
不过,他自觉说这种事情没有意义,自己一个痞子压根也不会参与到什么国家大事,民生百姓上。
只觉得大赢有子辰兄弟这样的好官,应该算得上一件好事。
自己这个痞子能懂一二,不过是因为他便是那底层的百姓而已。
看着这凌书墨穿着衣服样式如此破败的衣服,头冠也没有,发带也没有。平静的面上神情,除了微微一笑外也没有更多的变化。
倒是更加衬的这人遗世独立。
当兄弟有些可惜了,如此德性,是个值得供起来当神牌的人。
接着,周遭空气一再有些尴尬。
他不知道说什么了。
其实,两人此前其实交集最多仅仅也就那晚作画,和偶尔几次的对话。
此时真的近距离相处起来,白豌才发现,自己竟然除了讨教作画,和问这些自己都不懂的劳什子政事外,压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如果是自己其他的那些小弟,他压根不会有找不到话题这种事。吃喝嫖赌和骗人,哪一样不是能侃侃而谈。
可是他知道。
面前的这个人,才经历了随行数十人去世。能如此平静已经算得心志坚定,断然不可能和自己所谓谈笑风生,胡说八道。
窗外,雪越发落的紧,似乎要把整片路都吞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