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书墨知道这人说的并不是重点。
尽管会难过,但是他也曾见过月白不会画的年纪。
比起对他才情的惋惜,更担忧的是他的性命。
“程直院不妨说的更清楚一些。”
他抬头看了这人一眼,悄然倒上茶水,递了过去。
程素接过茶杯:“韩画师当年身死后,卷宗说的是他出游采风被水匪劫杀导致的。但是我知道他不通水性,想必凌大人也知道?”
轮椅之上的人浅然一笑:“月白兄不通水性这件事,只要相处一阵子的人,都会知道。”
程素觉得面前这人真是够淡然!
哪里像五年前因为韩画师离世而强硬封笔的样子。
有多少人为此惋惜。
“可是当年的刑部却没有觉得这是个疑点,并且连尸体的指痕也没有进行对比就草草火化。”程素的眼神顿时微变。
“他一死,韩府上上下下二十几人包括厨娘和倒夜香的都失踪了,负责死者卷宗的人不见了,他的画竟然也全都消失了。”
“呵……”凌书墨苦笑了一声。
这些他当然知道。
就是因为趁着月白那具尸体火化前检查了一番,才发现根本不是本人。
但是却再也找不到什么可信之人和物件来证明这个尸体不是他了。
而月白府中的人,不是失踪就是暴毙。
就连他找到的那个账房先生,也是只待了一月才侥幸找到。
其中牵扯二十几人,并非一个画师无端身死那么简单。
“程直院,你还知道些什么?”凌书墨定睛看去,仿佛想要从此人身上看穿些什么。
“比如,让那些给他诊治病症的人隐瞒他的身份?”
程素终于减弱了之前玩世不恭模样,正色道:“当年在白云城,他除了被地痞流氓欺辱外,我还曾发现有人在追杀他。”
此人语气变得冷冽起来:“韩画师曾是我们一家的救命恩人,又与我有兄弟之谊。我自然会帮他,但是我也只能做到这些了。”
闻言。
凌书墨突然忍着腿疾,从轮椅上站起身来。
他将青袖扬起,双手作揖,向着程素行了个极大的礼:
“程兄高义,凌某多谢您当年教授他与救治之恩。若没有你,他想必不会活的如今这般肆意自在。”
虽说,现在变成这样有些长歪了。
但是,若没有程素教这人打架和使用药粉,还有隐藏身份。
怕是以从前月白兄文弱模样,失忆陌生的环境早就身死。
程素难得受这么大的礼,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