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豌直接把其手按下:“瞎给什么钱,要观望一阵。”
对面人哑然失笑,对其来说比起画局,大概第二重要的便是钱财了。
“子辰,你需要休养。跪地求饶的事情我来,我在这种方面最为擅长。”
某男握了握书墨的肩头,打开帘门,便径直走下了马车。
仅仅凭借声音便听得出,这些人根本不是什么凶神恶煞的山贼。
若是他能看见,便能发现,面前这群所谓的山贼,一个个身形壮硕,目光有神。
最为凶悍点的,便是光头领头人。
这些人一看到拄着竹竿的白豌,摸索着掀开车帘,便愣住了。
眼不见的人,连下马车都需要一点一点拽着帘布。
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次抢的,竟然是个瞎子。
还是一个满身携带各种画轴皮卷,颜料器具的酸腐画师。
方才的光头看着他,似乎十分惊愕。
其目光凝重间多了太多探究,以至于震到后退了好几步。
“韩……韩画师?”
白豌伸了伸脖子,本想带着哭腔跪地求饶。却被这个称呼停顿了好半晌,才在稍稍侧身间怔住。
除了六年前为画天下第一图出行之外,他从未在外用过这个名字。
不该有人认识。
“大赢闾真五十九年,米肉客栈。”光头男子拱了拱手,诚恳颔首。
话音刚落,白豌的面色骤然变了。
那年大灾之年,瘟疫横行。
他曾亲眼见过赤条条的人,如何被倒挂成肉,苦不堪言。
这是其最不愿意回想的作画之材,也就是《万里民渊》那幅画的最早真正出处。
“你……认错人了。”白豌的声音有些沙哑,似乎还沉浸在难以置信中。
当年救下的,应该不止这一个差点被开膛破腹的少年。
按照年纪,如今人应该不过十五六岁。可是方才那中气十足的声音,实在假的出奇。
如今,甚至还是最有争议的身份——山贼。
光头男子似乎有些哽咽:“当年你离开客栈后,他们卷土重来。只有我们兄妹两个活下来了……”
他从旁边拉过一个比他还瘦弱的少女,欠着声音道。
分明没有把其方才否认的话听进去。
“所……以……”白豌沉着音,“其他人还是成了米肉?”
那时候没有活下来的,怕不是都已经成了别人的口中食。
话音一出,人便后悔了,和变相承认没有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