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露珠早早的睡醒,在大雾弥漫开来的溪水边,安静等待着第一缕温和的风将它吹落。
因为是在深谷,常年没办法照到太阳,很多路其实并不能过人。
杂草合着树木的枝桠,粗如水桶般的藤蔓拖拽到了地上,连接着附近粗糙的巨石,树叶和被虫啃咬过后留下的斑痕像是一种未曾发现过的古老文字。
伸手在那些湿润的植被表面拂过,上面细腻的触感很有种在抚摸河豚的错觉。
当你静下心来的时候,闭上眼睛在森林里走上一走,其实是可以通过其他方式发现道路的。
路旁的花香中,昆虫煽动着翅膀,这点小小的声音伴随着流淌而过的风从你的身上兜了一圈再慢悠悠的打着旋往前掠过。顺着这无处不在的暗示,你只需要在每次落脚之前确认好前行的方向。
这就是穿过大雾的办法。那些慌乱闯入这里的人们,很难有一颗能安静下来的心。
印象中,麋鹿总是喜欢扛着根木头在山野里闲逛。用它的话就是,我今天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收获,要是有豺狼虎豹的话就一个个敲碎它们的脑壳,做成脑花拌着吃。
嗯,这孙子还特别喜欢人类的美食。当然,都是恬不知耻的偷偷拿别人的,所以,每当看到她摆上一桌丰盛的美食时我就知道,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群默默忍受饥饿的倒霉蛋。
循着指引,我来到了那片大泽,湖水依旧幽深,里面不时游过一些巨大的影子。
河面中心位置,那颗体型庞大的榕树和我离开时没有什么分别。我站在岸边似乎像是阔别许久再回家时难免有种朦胧般的错觉。
大泽底下,河水开始汹涌,一条壮硕的幽影从湖心位置飞速向着岸边靠近。
我顺着那道投来的目光,露出一些无可奈何的微笑。
于是,我轻轻跃了起来。
湖面上,鼓起的水浪像座透明的山丘,这惊醒了一群依附在水面随波逐流的萤火。
红白相间的蛟龙,冲破河水的阻碍,生长着漫游上了天际。
那些荧光般的小虫,夹杂在流水中间,被带着往高高的天上飞去。
我跃起的地方,刚好踩在了大鲤那颗独角上,乘驾着它,飞上了雾与现实的交接。
一边为这十几年如一日的欢迎方式感觉到无奈的同时,我注意到那片天空并非真实存在的,此刻,我和大鲤游到天的尽头,就像来到了梦境的边缘,再往前一步,或许就会陷入道某种可怕的境遇里。
“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