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中来客走的不快,黑色如同夜幕,被轻轻掀起一角。透过薄纱,隐约间,有钟鸣鼎食之声,还寒乍暖般落入人眉梢。
这座夜之都,很久没来过他乡客,因而,当有人察觉到陌生人出现时,城里的居民,都不免因好奇而纷纷围了上来。
来访者是位正衣冠的道士,他骑着匹矮脚马,身子端的笔直,腰挂九节铜杆鞭。
早先,“山北有人,绝洪制堤,其名曰禹。禹之所在,又称番属。上居有灵,青青谓也。后人入朝,反乱朝政。害贤讨命,罪不容诛。迁宗族,降妖品,贬斥幽地,是故,无令不得出。”
而今,这方外之人出现,倒教人有些寻味。
道人所行之处,乃城中正西门,往外是万里秦川。
“客从何处来?”
骑白马的道人回头望去,见,白楼耸立,二三文士居二楼远眺,中一人,白发白衣,笑问这边。
道人答曰:“天上”
白衣者细眯起眼来,他上下打量起这位气宇不凡的仙人,若是秦川而来,这天分两道,皆非善茬。
“何处天?”
道人凝眉对视,他道:“此间难能有二法?”
白衣知来客路数,不多言语,略微躬身进至屋内。
不多时,天下小雨。路上行人皆去避雨,道人独立雨中,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继而调转马头去往那处白楼。
白楼四四方方,是栋二层建筑,占地亩余。样式老旧,门头写有“心斋”二字。
从大门往里,是露天别院,中庭宽阔,有青葱大树拔地而起。
道人左右看了下,见右手边有向上的楼梯,遂前往。
旋梯间隙有灰尘草叶,但上到二楼,却见所有屋舍朝内的那一面都没有墙壁,枝叶中庭大树上的枝叶如手臂般伸了进来。
道人脚掌在地板上来回踏了几下,每一步都走的缓慢且沉稳,若是有心人留意,会惊觉,这家伙走的,是道教羽步。
榛!
随着道人前踏,那层可有可无的稀薄云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而后露出先前几位倚着栏杆的闲散客人。
那白衣皱着眉头,他道:“此地非人哉,若无要事,客请回吧。”
道人掸了掸衣袖上尚未散去的烟尘,他自顾自往里间走:“十余年前,启国将军身死北地,人间武道份额缺了一块,其数不在煌国。”
白衣撇眉问道:“这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道人推开一旁的椅子,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他俯视着那位气态阴柔的白衣男子:“他死在了青丘。”
白衣神情自若,他伸手从面前竹篓里捻起一枚杏仁放进口中。
道人似乎脾气不太好,他见这位没有搭理他的意思,直接将腰间悬挂着的铜杆鞭取下,顺势搭在一旁的木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