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元贞帝的注意力转移到韦贵妃的行为上。
如此,元贞帝便会想。
有这样没轻没重不知进退的母亲,才会有那样冲动惹事的儿子。
元贞帝也的确这么想,在听完秦丰业的话后,他的脸色愈加难看。
这时,韦贵妃并不着急。
而是以一种极为温柔且和缓的语气,徐徐说道。
“陛下,臣妾从尧儿记事起,就与他讲您的丰功伟绩;臣妾告诉尧儿,他的父亲是少年成名的英雄,是德比三皇的千古一帝。”
“臣妾把您从少年时期起,跟随太后与先帝南安/黎庶,北定苍生的事迹与他说了一遍又一遍。”
“在臣妾和尧儿心底,您就是天一样的存在;尧儿更是把您当成一生追逐的目标。”
“所以每次尽管他胡闹,但只要是您的一句话,他马上就能收敛脾性,改过自新。”
“这次北疆历练,尧儿被封为巡城御史,这对尧儿来说,便是您对他的肯定。”
“他把这份肯定,看得比性命还重要,所以他每日恪尽职守,不敢有丝毫松懈。”
“今日他对黄轩之动手,想必也有他的缘由,求您给他一个机会,听听他怎么说。”
“至于臣妾为何脱簪素服,来到御前,也是因为臣妾没能教好儿子,有愧于心,这才以此表明臣妾的愧意,请陛下明鉴。”
要说这枕/边风,怎么会如此厉害?
像韦贵妃这样的美人,用她独有的温柔语气说话。
又把话说得有条有理,头头是道。
试问哪个男人能抵得住?
百炼钢抵不过绕指柔,元贞帝已经被韦贵妃的一番吹捧弄迷糊了,如何还舍得追究失仪之罪。
不仅不舍得,他当即看向刘尧,态度犹如慈父:“尧儿,你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是如何想的?”
秦丰业顿觉不妙。
刘尧没有急着开口。
他在迟疑。
因为他的良知告诉他,黄轩之死有余辜,而他没有任何错。
他不必用这种手段,去消除父皇的怒气。
而他的理智则告诉他,母妃已经给他铺好路。
要是他不走上去,那么等待他的,将会是可怕的后果。
一时之间,良知与理智在做斗争。
他进退两难,不知该遵从本心,还是该把生存放在第一位。
他的心,就像一团乱麻,无从解开。
脑海的最后,他闪现出白琇莹被掳走时说的话,那是宁愿死,也不想问心有愧的决然。
他想遵从良知。
于是他唇角动了动。
然而漫天飞白的缟素,又浮现在他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