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称,倘若孟先生他们再晚去一日,堰坝必定决堤,到时候蔓延自周围,必定又添一场浩劫。”
刘尧闻言,长长舒了口气:“这也是个好消息。那么程主簿呢?他可堪重任?”
白明微依言回答:“回殿下,程主簿可为庐泉城代理县令。”
她查过,程主簿的过往背景,十分干净。
刘尧对白明微的话毫不生疑:“本王随即便拟公文,委任程主簿为庐泉代理县令。”
他刚说完,外边便响起了属官的声音:“殿下,曹县令的丧葬队伍准备出城了。”
刘尧瞬间敛住面上的喜色。
他起身,心腹立即为他披上披风。
他道:“曹县令竭节于民,今日是他出殡的大日子,本王理应去送。”
说完,他便往外走去。
白明微和俞剑凌紧随其后。
相比刘尧与俞剑凌,白明微显得分外镇定。
死亡她已经经历太多了。
如今已很少有什么事情,能叫她平静的面上掀起波澜。
云开雾霁,几缕阳光漏下来,照得大地一片晴好。
此时的庐泉城大街上,空中却飘着铜钱状的纸钱。
出殡队伍,踩着纸钱向城外走去。
捧碗的人,只是一名七八岁的孩童。
曹县令老来得子,只是这孩子尚未长大,父亲便为了一袋米,死在冰冷孤寂的山林间。
孩子不大,咬着牙捧着碗,带着丧葬队伍缓缓前行。
曹县令的遗体被接回时,只有一辆简陋的马车。
可他的出殡的这一日,长街两侧,却跪满了他的子民。
在这刚经历过大灾的百姓脸上,没有浮现出太大的悲伤。
只是那目送曹县令的棺木远去,而后缓缓跪下的人,却越来越多。
死的人不计其数,活着的人奏不出任何哀乐。
沉默的长街,回荡着唢呐刺耳的尖锐声。
城门轰然拉开,曹县令的幼子,一袭缟素,最先出现在众人面前。
简陋的棚子里,有人探出头。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流民走出帐篷。
他们目送曹县令的棺木从面前经过,而后跪下送行。
等到曹县令的棺木即将走离安置流民的地方时,沉默的人群,终于响起低低的啜泣。
“曹大人……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