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与梦界的接触并非是温吞的融合。在两个世界的重叠点,世界会变得异常脆弱……那就是世界本身的破绽。
“也就是世界的伤口——未被皮肤覆盖的血肉。”
波菲丝叹了口气:“而咒窖,就是一枚中空的楔子。钉入这血肉之中,泵出世界的血浆。咒窖周围的世界都会逐渐变得荒芜,而咒窖附近的人也会偶尔失踪……那就是在世界塌陷瞬间坠入到了梦界之中。肉身进入梦界的话,基本就不可能回来了。
“而除了咒窖对世界本身的破坏之外,凡吸食世界之血的人,都会被世界所诅咒。亦或是,他们吸食的便是世界的诅咒。
“使用过咒能的人,寿命将延长七倍、但青春却不会随之延长;他们注定噩梦缠身、即使还未死去也会携有噩梦……诸多诅咒,各不相同。而从噩梦醒来之后,就会增加新的咒缚,一直被折磨到死……甚至死也无法结束。
“只要使用过一次咒能,就再也无法摆脱此等渴求。可我们在沙漠中的时候,根本没有矫情的余地。咒能就是让我们的文明延续下去的毒血……明知服下早晚会死,但不服下当即便会渴死。
“在我们抵达资源富饶的雅瑟兰以后,一些有识之士便开始号召大家、节制使用咒能。
“但绝大多数的精灵,却不愿意放弃方便的咒能——因为和咒能的便利相比,它的副作用可以说微不足道。而一个文明一起使用咒能,又将它的副作用进一步的分摊了。至于几百年千疮百孔的世界……那是与我们无关的未来。”
“……难道咒能会让人上瘾吗?”
西酞普兰下意识的问道。
她隐约看到了太阳井和奎尔萨拉斯的影子……
“不,咒能本身并不会使人上瘾,但这份便利本身就是一种可怕的依赖。咒能的便利,甚至足以让人忘却死亡的痛苦……因此在第三纪以后出生的精灵们,并不认为死亡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咒能对他们来说,并非是用来生存的、而是用来享乐的。”
而波菲丝的回答却更加可怕。
“因为这力量的神秘以及愈发的稀少……雅瑟兰人反而盯上了这份力量。在吟游诗人们传唱的一些传说故事中,都有关于咒能的痕迹。
“在你们的传说中,咒能有着许多神奇的别名。像是‘长生不老之水’啦、‘青春之泉’啦、‘圣杯’啦、‘冥河之水’啦,等等。
“最终,在许多先知的劝说下,皇帝还是强行控制住了局势。在长老院完全反对的情况下,与长老院强行达成了妥协——不完全停止咒能的使用,而是将重要人口集中到首都、只在首都使用咒能。同时禁止在马人和雅瑟兰人面前使用咒能。
“……但随后,我们发动了叛乱。
“并非是反抗的叛乱,而是自我毁灭的叛乱……比如说,我所在的这座城市就是极端的咒能崇拜都市。在咒窖终于按计划被拆除前,人们各自摧毁了自己的房屋、毁灭了生活过的痕迹……利用咒窖最后的力量,编织出了永恒的公共噩梦、将时间停滞了下来。
“——那是永无止境的一个月,无比美好的‘噩梦’……并非是为了记录重要的知识与传承,而是逃入其中享受与之前没有什么差别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