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儿去找雨衣来。咱们出去一趟。”
谢又晴不敢耽搁,即刻命人准备,回身见主子在门前廊下望天外出神,便也随着望了望几眼。
这天气实在可怕。才入申时,已然黑透。雷声轰隆了许久,街上此刻应当已没了行人。四下的狂风将衣衫与头发都吹的直飞起来。计较片刻,谢又晴还是按耐了上前劝阻的念头。
侯爷刚过了头七。主子夜夜泪失枕巾到天明。康州此行不顺,主子的急迫和煎熬,也不过仅有自己这个贴身的小丫头知道罢了。
马车之上,外头风声鹤唳、雷声滚滚,谢从安不言不语的靠在车壁上,眉间紧绷。
小晴儿在心里憋了许久的问题,不小心溜出了口:“那个贾高师明明很想接手信阁,却为什么不肯让小姐把裳荷姐姐带走?小姐说尹公子没有接手信阁的能力,咱们若是带走了裳荷姐姐,对他来说岂不是美事一桩?”
“许是他有把柄在裳荷手中,怕其与我亲近。”
“信索不能算是把柄吧。”
谢从安看了晴儿一眼,嗯了一声,“大概是他想要信索,怕裳荷跟我走了,就没了机会。”沉吟片刻后又道:“我方才又想到,若他当真有把柄在裳荷手中,又计较着信索的归属,那么尹羿之死会不会真的与他有关。”
谢又晴惊诧,“小姐说的那个阁老们都怕的记录册子,难道贾高师也有一本吗?他今日才从县衙里回来,既然都安然无恙,应当不会是杀人凶手吧。小姐若真的担心,不如咱们遣影卫去问问?”
谢从安抬手敲了敲车壁,一个清冷男声应道:“属下明白。”
谢又晴双手握在胸前,面上忧心忡忡的,“小姐的猜测如若是真,那裳荷姐姐就危险了。”
谢从安默了片刻,又道:“方才又见贾殊,我有种预感,此人瞧着谦逊有礼,实则不然。若只是贪图信阁阁老的位子,倒也不算什么,怕只怕他贪心不足,仍有其他目的。若是凶手是他,就可能真的是有把柄落在尹羿那处,直到杀了人才发现其实是在裳荷手中,或许还会有意要继续杀人,所以才故意拖着裳荷不放。可若衙门放了他是对的,则说明尹羿之死对他也是未料及,但他不放裳荷,总不会真的是看在旧主的恩情上想要对其照顾。”想起方才贾殊的模样,谢从安沉吟道:“尹阁主报说将信索交给了金阁,这显然是撒谎,我看裳荷的样子,这里头应当还有故事。待我们弄清楚了这些事,或许能将三阁之乱的这层纱帘揭开一角,希望可以尽快找到这混乱的源头。长安城里短短几个月间就发生了这么多事,这重要时刻,前朝的风向或许就会被影响,期间关系了谢家的生存,信阁也迫切需要有人做主。所以就算尹阁主之死当真与贾子卿无关,他不肯顺应上位,难道就只是为了避嫌?信索背后究竟有何牵扯,竟能让他甘愿放弃送到了嘴边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