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完颜初的讥笑声持久得近乎刻意,慕莞齐头也没回一下,语气却是凉凉的:
“我是去带兵打仗的副将,不是花容待嫁的新娘。你若是想比美,恐怕来错地方了。”
看在凌舒止的面子上,慕莞齐对这位未来的老板娘已经算是多加忍让。
可这次,她实在是忍不住反唇相讥:“宜王殿下这才是头一天来,等他在军中住上三五日,只怕到时候你都不一定认得他!”
另一边,月影还在笑话说慕莞齐容色憔悴,凌舒止淡淡瞥了他一眼:“把慕副将那身蓝色军装,给我也拿一件。”
“啊——?”月影愣了。
凌舒止神色如常:“军令如山,我在朝是皇子亲王,在外便是领兵之将,应服从军规。”
说着,他看了月影一眼,慢条斯理的说道:“另外,是谁允许你妄议军中副将容貌的?自己去领五军棍。”
月影苦着一张脸:“是。”
完颜初在军营略待待就离开了,据她自己所说,是想看看凌舒止的军中环境,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是来宣示主权的。
入夜。
凌舒止居主帐,月上枝头,明日便要启程北疆。
他坐在桌前,一封一封看着战报,帐里烛火通明。
比邻而居的副将营帐里,慕莞齐也还没睡,她睁着眼,望着帐外漆黑如墨的天,语气染了一分萧瑟:“也不知这一去,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芳如跟惯了慕莞齐上战场,见状不由得诧异:“姑娘,你带兵多年,这次只是和往常一样打个仗而已,怎么倒这样多愁善感起来?”
“和以往一样么?”慕莞齐喃喃了一句:“也不一样啊,以前都有陆渝在我身边,这次却没有。”
“姑娘,你想陆家那男人了?”
“不是。”她说:“只是上阵前总难免有些紧张与焦虑,正常的,不妨事。只因从前有个人在旁边,两人能说说笑笑的,便也没那样焦虑了。”
“宜王殿下就在旁边营帐里,你要不要去找他说说话?”
“算了。”
慕莞齐懒懒起身:“他是定了亲的人,除非是像上次那样有要紧事,不然还是别大半夜去找他了。”
芳如点点头,见慕莞齐始终神色怏怏,她犹豫片刻,还是说道:
“姑娘,陆家那男人现在一妻一妾,宜王殿下也即将娶亲。每个人都过得安然,都有携手同行之人,唯独你。姑娘,你可曾想过再次成亲,再次与人执手合卺,两心相许?”
“那位完颜姑娘,处处与你过不去。姑娘就算得了宜王殿下亲眼,在他麾下为他做事,可完颜姑娘她并不知晓这一层,来日若你们二人起了争执,宜王殿下又会帮谁?他就算知晓你委屈,可难道还能为了麾下一个谋士,去问责王妃娘娘不成?”
“姑娘,前路艰险,你要早做打算。”
天色愈发暗了,凌舒止揉揉眼,觉着有些累了。他紧锁着眉,对战报里的一处标记仍然有些疑惑。
他侧身一望,见得侧边营帐的烛火还亮着,犹豫片刻,他还是起身向帐外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