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有小半个时辰,隐约听到前方有兵刃相击的声音,似乎有人打斗,杨重梧便用脚轻蹬黑马,那马便撒蹄疾驰,顷刻就有三里多地。
杨重梧看见,先前赶车的老者手持双刀,与三个黑衣蒙面人斗得正紧,那老者虽已有六十左右年纪,然身法轻灵不输少年,双刀嚯嚯,时而临空刀斩,时而回刀拦挡,前后有序,极有法度。
围攻老者的三个黑衣人中,有两人使刀,一人用拐,双刀连环不离胸腹,拐打双脚径攻下盘,武功也似不弱。
两辆马车停在路中,那家仆模样的车夫靠在马车的箱笼上,身子抖得跟筛糠一般,在他的身前,站着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妇和一个十岁左右的孩童,他们倒不似车夫那样害怕,只是脸上都满是担心焦虑的神情。
杨重梧望得几眼,见那老者刀法娴熟,招数也颇有精奇之处,料他是有胜无败。
果然,再斗得片刻,那使拐的人招式稍有用老,收拐不及,被老者横刀一削,青光闪处,离那人的五根手指只差一尺,另外两人见同伴遇险,双刀齐挥,一斩咽喉,一砍手臂,正是攻敌之必救,那老者右手刀一封,双足不动,上身如风摆柳枝一般,避开了砍向手臂的那一刀,而左手刀不改来势,依旧向使拐之人的手指上削去,那人慌忙弃拐跃开。
这人也是凶悍得紧,失了一拐,双手持了单拐,又冲上来加入战团。双刀老者好整以暇,以一敌三,兀自攻多守少。
缠斗间,一个使刀的蒙面人往后跳开两步,猛然向那老妇与孩童扑去,老妇人一声惊叫,小孩童已被蒙面人拿住,明晃晃的钢刀已横在小孩的颈项之上。
双刀老者唰唰两刀急劈,将身前的两个人逼退,沉身说道:“陕北双虎,并州恶丐,不要以为蒙上了面,我就不认识你们,你们的武功家数,早就透了底啦。”
那三人相互望了望,便都扯下了蒙面布巾,用刀架在小孩脖子上的汉子,满脸横肉,狰狞笑道:“陆掌柜果然了得,做了这些年的太平生意,到老了还有如此身手,我们三人真是佩服得紧。”
这个双刀老者,就是聚龙楼的陆掌柜,在七年多前,杨重梧曾和义父一起,去吃过他店里的秘制黄河大鲤,当时,王一鸣还提到过他的“回风拂柳刀法”,义父很少夸人,当时杨重梧就多看了他几眼,所以方才觉得有些面熟。
这个小孩是陆掌柜的孙子,他儿子得病早夭,他就将一腔疼爱,全放在这个孙儿身上,爱若性命。
陆掌柜略一思索,说道:“钟大虎,大家都是武林一脉,祸不及老小,罪不至家人,放下孩子,你们走路,我不与你们为难,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