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琴男子也看了他一眼,道:“小哥看来也是深通琴理之人?”杨重梧忙回道:“先生面前,不敢说这个通字,只是这曲《白雪》,小时候曾听父母弹奏过。”那人说道:“哦?小哥尊姓?”杨重梧道:“不敢劳先生动问,小子名叫杨重梧,还未请教先生的尊称。”
那人哈哈一笑,站起身来说道:“我姓段,你一直叫我先生,那就叫我段先生好了。”接着,他指了指旁边的两个女子,对杨重梧说道:“这是我的夫人,这是小女。”
杨重梧见这母女二人长得极像,都是肌肤胜雪,双眉修长,瓜子脸儿,姿形秀丽,容光照人。夫人穿了件淡紫绸衫,看来四十不到,面上略有岁月风霜,举止端庄,颇显威仪。小姐可能二十一二岁年纪,身穿一件淡黄织锦的皮袄,用一条绿色丝带轻轻挽了长发,目如秋水,明艳不可方物。
杨重梧忙向二人施礼,口中说道:“杨重梧见过夫人,小姐。”夫人微笑点头,那段小姐敛衽还了一礼。
段先生让杨重梧坐下,杨重梧见那瑶琴古纹斑斓,想来应是年代久远之物。段先生见他看琴,便笑道:“杨小哥家学渊源,不妨试抚一曲,让我等聆听清音。”杨重梧脸红道:“晚辈有九年不曾弹琴,只恐贻笑方家。”段先生又笑道:“不妨事。”便把瑶琴递给了他。
杨重梧双手接过,调了调弦,左手捻弦按节,右手弹了起来,他弹了的是《阳春》。他生性聪颖,父亲是此道大家,一有闲时便教他抚琴。然而,他已九年未碰琴弦,初时指法略显生涩,可片刻之后,琴韵便显青天一碧、行云流水的空阔意象。
一曲奏罢,杨重梧说道:“献丑了。”段先生笑道:“指法倒也罢了,琴为心声,少年人弹琴。有此气象,已很了不起了。”杨重梧未及回答,听到一阵脚步声,见白堤之上,有一人急奔而来。
他凝目细看,大喜过望,走到亭子外面,高声呼道:“石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