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萍眼圈又红了,珠泪泫然欲滴,杨重梧看着心疼,来到她的身边,伸右手握住了她的左手,柳依萍面上一红,轻轻一挣,杨重梧紧紧抓住,却不放开,柳依萍便也不再用力,任由他握着。
周不二看着他们,仿佛也回到了自己年少之时,双眼迷离,回思良久,方又说道:“母亲过世后,阿兰在崂山上守孝一年,才离开崂山,她驾船出海,她是想找到他的父亲问一问,为什么这么多年他如此狠心,不顾母亲的十数年相思,也不管她的孤苦伶仃。阿兰在东海上,整整寻找了两年,却始终没有找到她的父亲。那时,阿兰正当妙龄,与柳姑娘一般,同样的清丽绝俗,浪迹江湖久了,便有许多的爱慕者。阿兰因父母的原因,对任何男子都不假辞色,若是端庄守礼的,她只是冷若冰霜不理不睬罢了,可却有一些好色轻薄之徒,风言风语的调笑,她便拔剑相向,阿兰是她母亲嫡传的剑法,虽然年轻,剑术却已不凡,她下手又绝不容情,于是,那些个登徒子,有人被刺瞎眼珠,有人被割掉鼻子双耳,还有人命丧其手,两年间,阿兰便得了‘东海魔女’的称号。可在她手下吃亏的,便有名门大派、武林世家的子弟,这些人哪会顾惜一个弱女子行走江湖,他们只想着自己的颜面,均欲除之而后快。阿兰在武林中步步荆棘,好在她的武功已入一流境界,武林中,成名的高手瞻前顾后,并未直接出手,而那些个二三流的角色,又不是她的对手,所以,她倒是没有遇见多大的麻烦。”
周不二走到太师椅前,对着画轴,凝视了许久,最后一声轻叹,徐徐坐回到椅子上,继续说道:“二十四年前,我正是青春年少又多金,与好友一起游侠江湖,快意恩仇,好不惬意!对了,重梧,我说的好友,就是你师叔王驰威。驰威出来久了,要回崆峒山,我和他在泰安的再回楼大醉一场,第二天一早,驰威就走了。我百无聊奈,信马而游,时值阳春三月,花放鸟鸣,一路浏览美景,就到了这里。也是合当有事,本来春光正好,和风旭日,可突然间焦雷阵阵,暴雨如倾。我远远瞧见,这边有一个草棚,忙纵马疾驰过来暂避风雨。草棚边上,有一匹白马,看来是已有人在内避雨,我喊了声‘告罪’,便冲进草棚。待我抖去头上雨水,向棚中躲雨那人望去,那人也正好转头过来,我当时只觉得,如同天上所有闪电,尽皆击在了我的身上,那一双目光清冷,惊艳绝伦,就是她这不经意的一回眸,铸就了我一生的相思。”
周不二抖嗦了双手,去提那酒葫芦,好不容易打开塞子,大大的喝了一口,相思若是病,酒岂是解药?可男儿正相思,又岂能无酒?
此时,杨重梧也想起了第一次遇见柳依萍的情景,手心一阵发热,柳依萍似乎也感觉到了,抬眼望他,见他的眼光中满是柔情,脸上一热,便又轻垂了头。
一时间,房内三人各有所思,静寂无言,烛花一爆,似乎同时唤醒了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