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杨重梧此时正在后悔,他想到自身已只有数十天的寿命,何必要跟她讲这样的话,与她有肌肤之亲,要是害得她在自己殒命之后,还有无穷无尽的思念,岂是自己心中所愿?
可他一握住那软玉温香的小手,竟是放不下来。一时间,二人都不说话,呼吸声略有些粗重,直至一阵焦香传来,杨重梧一咬牙,放开了柳依萍的手,找了一根粗树枝,将火堆扒到一旁。地下的红薯,已烤得焦黄熟透,他用树枝一个个挑了出来,稍凉一会,便拿起一个,小心将外皮剥开,递给柳依萍。
柳依萍接过,见红薯黄澄澄的正冒着热气,腹中确实有些饿了,轻轻咬了一口,甜香软糯,滋味大是不错,两人各吃了几个,杨重梧去瀑布前将帕子打湿了,让柳依萍擦净了手。
夜渐已深,月如吴钩,除了远处瀑布的水声、火堆内偶尔的爆裂声,整个山间仿若沉睡,再无其它声响。
杨重梧见柳依萍面色略显憔悴,便道:“依萍,你闭目养下神吧?”柳依萍摇头,过一会说道:“湘中柳家,为什么我没有听到过啊?你说,他......我爹爹是用的真名吗?”
杨重梧道:“我想应该是的,他瞒谁也不会瞒你妈妈,更不会用假姓来给儿女来取名的。江湖上藏龙卧虎,有许多的奇人异士,未必为人尽知的。”
柳依萍仿佛自言自语:“先前黄婆婆说道,那天,他们比平常要晚起了一两个时辰,起来后头还有些晕,那定然是给人点了昏睡穴或是下了药了,说明来人未必是凶残弑杀的人,可为何对我父母下这样的毒手,不但杀人,还要纵火焚屋?若按周不二前辈与黄婆婆所说,我父母的武功,也是武林中少有的高手了,他二人联手,又有谁能杀得了他们?这件事情,是因我爹爹而起?还是我娘的原因?还有,我的那个哥哥,现在在哪里?”
这些疑问,也正是杨重梧正努力思索的问题,他一句也回答不了,也许世间已无人能够回答,成了永远无解的谜团。
柳依萍自然也没期望杨重梧能够给出答案,火光跳跃,她的一双俏目缓缓阖上,这一段时间,她真是太累了。先是生了一场大病,之后又长途驱驰,接着又受了伤,刚恢复了些,又得知杨重梧命不久长,更加上得知自己父母与哥哥的事。
每一桩、每一件,都让她心力憔悴,此时,在父母墓前、杨重梧身旁,再也支持不住,只想安安稳稳的好好睡上一觉,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要去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