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性格有些执拗,认准了的事,就算被东南西北的墙撞得头破血流,也很难让我回头。
知难而退,不是我的作风。
侯得财在修造厂职工的面前,公开打我这个厂长的脸,如果能容忍这种耻辱,如果没有强烈的反制动作,我以后还怎么在厂里发号施令,还会有谁把我的话当回事。
这是原则问题,除了干掉侯得财,让修造厂的每个人知道,林子龙是个有血性的厂长这个办法外,我没有别的选择!
知道了候得财的身后,有程四苟这尊自己惹不起的大神,我便要求自己不能鲁莽,要谨慎再谨慎,尽可能在打小鬼的时候,别惊动了神龛里的真神。
打蛇不死反被噬,这种事万万不能做。
蛇打死了,捉蛇人受了重伤,这样的亏本买卖也不能做。
寒冬腊月,室外的气温在零下十几度。
在没有取暖设备,破门烂窗四处透气漏风的办公室里,我不得不靠跺脚跑步取暖,不然根本坚持不住。
徐冰雅敲门进来,说材料员明天才有时间,给厂长办公室购买安装火炉,让我暂时委屈一下,去隔壁大办公室坐着。
我不停地搓着双手,说不用,低温能让大脑清醒,更好地想些事。
徐冰雅翻着白眼,嘴里嘟囔了句“不识好歹”,转身摔门而去。
我不是不怕冷,不是不想坐在烧得通红的炉子旁烤火,而是不能离开办公室。
我在等人,如果没有估计错的话,等的人快来了。
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有点棘手,我不想让其他人参与进来。
我想演场戏,舞台上除了主角外,最好没有别的人。人多了,戏不好演,搞不好会演砸了,达不到我想要的结果。
徐冰雅离开五分钟时间不到,厂长办公室的破门,“砰”的一声被人大力踹开。
我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门口站着一个二十五六岁、膘肥体壮的大汉,一米八以上的大个,两百多斤的块头,油渍麻花的军大衣敞着门,露出里边一坨白花花,疙里疙瘩的腱子肉,像极了西伯利亚雪原上棕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