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修车间开在榆树坪矿的地盘上,不在派出所的管辖范围,你张三庆的本事再大,也不敢公然把爪子伸到别人家的地界。
明火执仗地找汽修车间的茬,榆树坪矿公安科肯定不会坐视不管,不会让不法之徒破坏国营企业正常的营业秩序。
无论是公务人员的数量,还是装备水平和综合能力,公安科对派出所都是碾压式的存在,双方不是一个层级的对手,公安科从来都不买派出所的账。
明的不行,那就来暗的。
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个,所以让黄大海提前加固了车间的门窗,安排职工晚上轮流值班。
我相信,张三庆用见不得光的下三滥手段,确实会给汽修车间制造一些麻烦,但他不敢做的太过分,也持续不了多长时间。
做坏事也是需要成本的,要计算投入产出的比例。
张三庆是聪明人,不是没有脑子的莽夫。
闹腾一阵子,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而且也看不到一点希望,自然会收手,及时止损。
我唯一的希望是,张三庆闹腾的时间不要太长,让这件事快点翻篇,让我有时间有精力去干其他的事。
在山坳里的水潭边静静想了一会,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我深吸了一口气,骑上摩托车下山去了。
进胡文魁办公室的时候,是上午十一点半,距离下班只剩半个小时。
刚进门,胡副矿长就沉着脸冲我发火:警告过你好几次了,不许拿工作上的事烦我,为什么还要让那些阿猫阿狗的来找我?
我一脸的无辜相,辩解道,自己一直谨记领导的指示,绝对没指使过任何人找您,领导不能平白无故地冤枉人。
老胡叹了口气说,你们那个汽修车间是怎么回事,刚开门几天,就有人想收购,你知不知道这事?
我回答说,昨天晚上确实有人向我提过收购的要求,我说这事我做不了主,汽修车间是股份制,股东是榆树坪矿和修造厂的职工,只有股东都同意了,这事才有得谈。
我说的是事实,只是隐瞒了一个小细节,没有说自己告诉过张三庆,收购的事绕不过修造厂的分管领导,我的顶头上司您胡副矿长。
我之所以会这么说,并没有拿老胡同志作挡箭牌的意思,只是觉得眼前这个小老头挺好玩。
参加汽修车间的开业仪式,他给我规定了不和人握手、不剪彩、不讲话的“三不主义”原则,结果被我在现场一一破解,当时,老胡同志并没有不悦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