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下午,常梅果然再次来了工交干校。
她带来两份请柬,还有昨天晚上替我从长途大巴上取回的文件。
常梅说,乜老板让她捎个口信给我,工程机械租赁的事可以试一试,希望有机会面谈。
从榆树坪到省城的班车捎来的文件袋上,是徐冰雅的笔迹,我以为她会给我写张便笺,可里面除了申报项目的文件资料外,别的什么都没有。
我觉着有点不太对劲,这不像徐冰雅做事的风格啊。
按时间计算,在收到我发过去的资料后,徐冰雅只用了两天时间,就完成了局、矿两级组织的审批程序,这个效率可不是一般的高,换作是我,也很难做到。
我在猜测徐冰雅为什么不写便条的原因,王平宁已经把常梅带来的请柬打开了,奇怪地问,我又不认识这个叫也(乜)小仔的,他的公司开业,为什么要邀请我。
常梅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们老板本来邀请的是林厂长,是我说王处长是林厂长的好朋友,两人经常同进同出,所以我老板也给你发请帖,请你和林厂长共同出席龙腾工程机械公司的开业典礼。”
王平宁坐在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说:“林子龙是什么身份,王平宁是什么身份,我们两人能相提并论吗?
王某人可是省政府机关的处长,怎么能随随便便参加私人企业的活动!”
常梅很尴尬,向我投来求助的目光。
我看了看请柬的内容,对常梅说:“王处长和咱们不是一个阶层的人,咱不带他玩。你告诉乜老板,明天我一定准时到场。”
我问常梅,自己去的时候,需不需要有点表示,包个红包还是送对花篮合适?
常梅说:“我老板是潮汕人,他们那里的风俗和山北不一样,参加仪式的客人不仅不需要送礼,主人还要给来宾派红包,以示谢意,所以你什么也不用准备。”
她还说,明天上午自己很忙,没时间过来接我,新公司离的比较远,让我早点出门。
王平宁不甘心被常梅和我冷落,腆着脸凑过来说:“我明天上午正好没别的安排,也不是不能陪林老弟一起过去,给常小姐的老板捧场,不过… …”
“谢谢王处长的好意,我不需要人陪,你在身边会让我浑身不舒服。”
我知道王平宁又想提条件,迅速打断了他的话。
王平宁急赤白咧地解释,政府领导参加民间组织的活动,确实有约定俗成的规矩,不是随便哪个私营老板拿份请柬就能请到场的。
目前省城的行情是,副厅五千,正处三千,自己这种副处长标价最低,出场费不能少于两千。
这个价格只是站台的费用,不讲话,不剪彩,不参观,时间不能超过四十分钟。
就算老板愿意出这个钱,也不一定能请到想请的人。被邀请者会综合考量方方面面的因素,才能决定是否接受邀请。
王平宁说,所以,我无条件接受邀请,是看在常小姐的面子上,是为了维护和林老弟坚不可摧的革命友谊。你们要理解,本人是在蒙受了巨大经济损失的情况下,很艰难地做出这个决定的。
常梅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我对王平宁的话却一点都不觉得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