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都尉想的是尽快回到蓝田北营,再图抗击,他相信蓝田北的诸将对大秦的敬畏之心要强于南营。
蓝田大营内皆为大秦精锐,但为何分南北二营,因为二者的主力不同,而且北营距离咸阳更近。
蓝田北营里的诸将士乃关中三老,皆为老秦人后裔,而是世代在关中皆有爵,最耀眼的身份是他们是王族后裔,虽然随着时光的推进,与掌权一脉已出五福,可毕竟乃秦宗室,对大秦的忠诚毋庸置疑。
南营不同,唯有千夫长以上的诸将为秦宗室人担当,士兵则杂,兼有六国之人,而且有时还有任用山东六国中的人才为大将,但由于骨干之将皆为秦宗室之人,故而大将即便欲叛,上令不能下行。
秦都尉抄近路欲速至蓝田北营,却远远看到有一支人马拦在那入口处,山上更有旗帜飘动,看样子是在此等候许久。
入口处旌旗飘扬,旗帜上书着大大的郦字,旗帜下站着一将,那将形比劲松,眸似碧潭,体如猎豹,像饥饿已久的豹子随时要扑上去咬人。
手里的那柄豹月刀在昏暗的天光下散发着幽幽的寒光。
此刻残阳已成害羞的姑娘,彻底躲进闺阁中,趁着星辰尚未出门,余光还在努力的擦拭天空。
此将自然是郦商,引本部人马在此为疑兵,秦都尉望之心底发寒,先前与楚将的几次交手让他清醒的意识到那楚将不是简简单单的乡野村夫,更非手无寸铁的一味忍受的顺民。
那么眼前的一将,远望便知非凡俗之辈,若是与其交战,能否突围不知能否成功,但肯定会被缠住,欲速回蓝田北营将不可能。
都尉自知在他引兵突围的那一刻,蓝田南营已经败落,根据他的了解会选择投降,在看到后面的那片黑云便已正是自己的猜测。
此时蓝田北营依然不减援兵,在都尉的心中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蓝田北营的秦兵正在赶来的途中,第二种可能便是已经遭遇攻击。
据斥候探报,楚分兵向蓝田南军开进,未曾听闻有兵绕道至蓝田北。
都尉非常清楚蓝田的一草一木,每一条河甚至皆记得清清楚楚,绕道至蓝田北突袭,不仅费时而且要走险路,短时间不可能到达。
呵呵……
都尉在内心里偷着笑,他庆幸自己好在对这里的路太过熟悉,此路自然选另一条路。
毫不犹豫,拨转马头捡另一条路向北而去,一边奔走,一边回头回望,发现楚兵并未追上来。
守在路口的郦商并不知他所在之地竟然是一条通往北营的捷径,只是偶然在此做疑兵。
张良身为韩国权臣之后,虽读过天下山川河流,却未必能知道每一条小路,张良只是提议让郦商在东北方向做疑兵,将秦残兵引向樊哙、灌婴、傅宽、靳歙四人的埋伏地点。
战斗有时候便是这么充满偶然和不确定性,一次偶然往往决定一个必然。
夜幕降临,繁星点缀,秋高气爽,本是赏月之佳节,但此刻空中却弥漫着血腥之味。
那血腥之味更是夹杂着丝丝缕缕的战意。
蓝田本营的确收到秦都尉的书简,只是北营并非他想象的那般,并非皆是与大秦同存亡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