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没有多余的话,仅仅对咸阳城做粗略的分析便让兴奋的刘季暗淡下来,此刻刘季不怕有秦兵阻挡他入咸阳的脚步。
可真的怕项羽彼时亦入关,到那时候可就由不得他,刘季自知此刻的兵力尚不能与迫降章邯的项羽对抗。
刘季道,“当如何,请子房教吾。”
张良道,“故伎重演,益张旗帜,疑兵二十万,遣人约降子婴,令其不战而降方为上策。”
疑兵二十万,刘季心头倒吸凉气,心道,“子房真敢唬人也,若吾听闻二十万楚军兵临城下,亦会选择投降,降才有一线生机。”
刘季力排众议,在诸将皆战意高昂时选择听从张良之言,派遣郦食其、陆贾前去约降。
咸阳皇宫内,秦王子婴眼神黯淡,脸上却出奇的平静,眼前的大臣一个个垂头丧气,身旁的宦者欲言又止。
秦王子婴难以置信,“峡关才失守,蓝田大营便一夜之间溃败?”
大殿内的群臣没有人敢言语,最后是秦王子婴身旁的宦者开口道,“兵败如山倒,蓝田大营已不复存在,楚贼已兵临城下。”
此宦者之言直接将秦王子婴从愤怒中拉回冰凉的现实。
秋日高照,大殿内一束束光射进大殿,但却没有给人一丝温暖,秋风无孔不入,努力寻找着大殿上的每一处缝隙,毫不客气的钻进来。
秋风惹人凉,秦王子婴的怒气开始被凉意代替,楚将已兵临城下,死守还是出城投降,子婴陷入艰难的抉择中。
秦王子婴清楚此为他继位以来第一次做抉择,极有可能是最后一次抉择,极力的让自己内心平静下来。
子婴询问道,“楚兵力几何?”
一直默默不言的秦太尉此刻才开口道,“据探,二十万左右。”
太尉话音未落,殿内一片哗然,各个脸上浮现惊恐之色,没有往日的谄笑,唯有对城外的恐惧。
殿内便不断响起祈降的声音,极力赞成出城投降,渐渐的声音趋于雷同,这让秦王眉头皱的更加紧。
“贪生怕死!城高池深,粮草充足,足够坚守数月!”
这道与众不同的声音令秦王子婴心里猛然一震,紧皱的眉头稍微舒展,但转瞬之间又皱的更紧。
重重的叹口气,秦王子婴道,“数月之后,何处有援兵?”
此言中带着重重的无奈,亦彻底将最后一道言战之音压垮,再次掀起一道言降之风。
“大秦已无兵可调,章邯已降,各路关卡已破。”
“坚守亦乃死守。”
“秦已无兵,诸侯军却越积越多,坚守徒劳耳。”
此一句句实言钻入秦王子婴耳朵里,落在其心田化作冰凉的秋水,令他忍不住打颤。
此时此刻秦王子婴才明白为何二世胡亥那么不愿听实言,越是谎言听着愈舒服。
此时的实言的确令秦王子婴不舒服,可却无奈之极,再次抖动,心里极不情愿,“亡国之君非吾莫属矣。”
秦王子婴内心颇为挣扎,列祖列宗打下的江山要在自己这里断送,心痛,若自己坚守,相信军民一定可以与之共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