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上酒的小卒身体微微一震,眼珠流转,眼神飘忽,躲入角落,侧耳倾听。
只听得吕泽对郦商道,“汉王拜郦将军为陇西都尉,可见汉王对郦将军之信重,望郦都尉与吾齐心协力,共治陇西郡,为一岁后进军雍国废丘打下坚实基础。”
郦商拜谢,“陇西之地尚未平定,今后还需曹郡守多多提携。”
曹郡守,莫非汉王已经将曹将军任命为陇西郡守,这名酒卒震惊,那震惊之色无法掩盖,从眼眸中溢出。
对话依旧在继续,酒卒已经骇然的冷汗直流,蚕食陇西的危及开始由这名酒卒向秦军扩散。
陇西之东,陈仓之南,渭水之岸,绵长的军营内一阵躁动开始蔓延。陈仓主将盗巴和裨将王翳起冲突。
两人意见不一致,盗巴刚从废丘回来,将雍王章邯按兵不动的消息带回,全军到处弥漫着不解。
“唇亡齿寒,若不知乎?”
“大王之令不可抗。”
“若大王有错,当如何?”
王翳坚持认为从陇西传过来的密情属实,汉王欲蚕食雍国,从陇西开始,但盗巴相信章邯的判断。
“为获取汉军机密,吾一好兄弟死于下辨,众斥候冒死获得汉军之秘,大王远在废丘,岂知前方兄弟卖命乎?”
盗巴则道,“从关内至陇西,需过关龙古道,距离虽近,然需于六盘山里蜿蜒前行,耗费不少时日,一旦贻误战机,后果不堪设想。”
王翳则依旧坚持,甚至两人挣得脸红脖子粗,“仅乃一个推测,便置陇西于不顾,若关内有难,他郡是否愿来支援?如任由汉军取下辨、西县,陇西东南渐失,故道可保否?”
盗巴亦明白一旦东南尽失,故道将不保,日后无论出故道走陈仓,还是由陇关道入关,将会便宜很多,可他还能说什么,厉声道,“听王命行事,如周类、苏驵等将皆未调离,如支援陇西,大王自有全盘考虑。”
王翳见盗巴不愿支援陇西,眼睛里几乎能喷出火来,“既然盗将军不愿支援,请赐末将一千兵马,末将前去支援西县。”
颇为不解,盗巴看王翳的眼神发生变化,眼神中充满疑惑。过头,盗巴觉得王翳关心陇西有些过头。
没有退却,王翳直视盗巴,“陇西西县中有吾亲人,末将愿请一千兵马去援助,与国与家,末将要去,罪责吾来承担。”
盗巴静静看着王翳,凝视许久,没有言语,王翳回视,两人默默对视许久,一个眼神里写着必须去,另一个眼神里写着不可违抗王令,但盗巴的眼神在慢慢变化。
盗巴叹一口气,“吾如未看见,若便未曾离开,未曾离开,何来违背王令。”
话音一落,王翳眼圈微红,“诺!”
王翳已转身,却听身后一道声音响起,“速去速回,汉王果真蚕食陇西,一千人马不过羊入虎口,救出亲人立刻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