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望台上,盗巴的目光向四处眺望,鹅毛般的大雪使得视野极为受阻,目不过二箭之地。
一郎中骑道,“此监察汉军动向,有末将和士卒即可,将军不必亲身涉险。”
盗巴眉毛一挑,“大雪之下所见为何?”
此名郎中骑微微一愣,竟不知该如何作答,盗巴冷冷道,“如实作答!”
“所见有何物?”
“隐约可见汉营。”
“隐约?”
“禀将军,大雪之下,目力达不到三箭之外。”
“言确切之物,所见为何物?”
“大雪,白茫茫片唯有大雪。”
盗巴忽然冷哼一声,“既如此,如何还守在了望台?汉军在何处,正在做何举动?若知否?”
郎中骑冷汗直流,“不知……”
盗巴的语气更加冷漠,“吾听闻汉军断绝水源、粮道,纵炭火犹不能输送,庶民不能出城取柴……”
一连串的敌情从盗巴的嘴里道出,每道出一个,他的语气便冷一分,较之空中的风雪还要令人发寒。
风雪之寒在外,即便寒气足以砭入肌肤,依旧可由衣被阻隔,可若寒从内生,当如何御。
此名郎中骑便是如此之感,寒从内生,不知不觉额头已出冷汗。
郎中骑自知今日之罪难逃,“将近,吾自愿领罚。”
盗巴的语气越来越寒,但却被此句打断,没有再继续喊下去,“自领三十军棍。”
军棍之下长记性,拖着疼痛的身体,郎中骑跨上战马遛出城外,后面紧跟十数骑。
大雪之下,目力有限,何处刺探何军敌情?此为郎中骑出城后的心中怨言,他不敢给任何人言,即便是对着风,风可能会将此言传进盗巴耳朵里。
十数骑在白茫茫的大雪之下,如同天地间的几片灰烬而已。
红色在白雪之下显得如此耀眼,即便是有风雪遮掩,此名郎中骑还是第一时间发现。
红色的自然是汉军,但汉军似乎没有发现他们,因为在郎中骑的要求下,他们立刻披上白色的斗篷,黑色的战衣和甲胄被宽大的斗篷遮盖。
风雪之下,他们如片片翻飞的雪花。
郎中骑示意后面的骑士下马步行,郎中骑在雪地里匍匐前行,目光中露出惊喜的神情。
眼眸中已映出一条甬道。
居然是汉军的甬道,发现汉军的甬道,这让郎中骑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