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有所图谋?”姜夕政揣着明白装糊涂,不答反问。
换作一个思维正常的君王,被一个小小使者指着鼻子说自己心术不正,早就大发雷霆,哪里会像姜夕政这般不怒反而极有耐心,心平气和得很。
陈佑华看着明知故问的姜夕政,一时只觉得自己被皇兄派来大夏,分明不是看重他,还是让这大夏皇帝来折磨他的。
可他也明白,皇兄看重他,信任他,这做不得假。
只能说皇兄也好,他也罢,都没想到这大夏皇帝会这么颠,颠得简直不像个正常人,实在是不敢恭维。
陈佑华也懒得和没点眼力见识的姜夕政周旋下去,索性挑明了说:“大夏皇帝,我国只收质子,做不来那种送质子求荣之事。”
这话从陈佑华嘴里说出来,尤其是当着姜夕政这个大夏皇帝的面,其实是大大不敬,也是对姜夕政这个皇帝的轻视。
姜夕政如何听不出来,可是听出来又是另一回事,比起动怒,他还有更为重要的事要处理,自然是不拘小节,他说:“大夏与陈国难得建交,朕此举,自是表达大夏对陈国的重视,也是为两国边境的百姓能安居乐业,不受战乱所扰。”
这话有点含量,但不多。
陈佑华听明白了,姜夕政的意思很简单,分为两层:一是表达对陈国的重视,一是希望两国能继续维持休战局面,美名其曰为了两国百姓好。
这种事,若是姜化元来说,陈佑华定是会小心对待,而不是敷衍以对。
在陈佑华内心深处,他是敬重姜化元的。
他们陈国是靠在马背上壮大国力,屹立诸国之首,慕强是刻在他们骨子里,自然对大夏的开国皇帝姜化元十分钦佩。
陈佑华想,若是眼前人是姜化元,他定是认为对方是真的想要两国建交友好共处,一门心思也是为了两国百姓着想。
但如果换作是姜夕政,他只会认为是眼前人私心公用。
陈佑华烦了应付姜夕政,只觉得他自己此番来大夏,简直是受罪来的,怎么就让他摊上这样一位蠢不自知又沾沾自喜的君王?
心下想着,他越发迫切的想要知道大夏究竟发生何事。
姜夕政已经将自己的想法表达完毕,他等啊等,等了良久也不见陈佑华开口,他一时有些拿捏不准对面之人此刻内心究竟在想什么,实在是焦灼得很。
但两国谈判,谁先露怯,那就先失了底气,他再急也只能忍着。
“此事急不得。”陈佑华终于在姜夕政等得快要破功时开口,他摩挲着那已经凉透的茶杯边沿,有些心不在焉的把玩着,他说:“大夏皇帝此言关乎国事,不是我这小小使者能决断的,我还要与别的使者讨论之后,才能给大夏皇帝一个准确的答复。”
姜夕政最怕事生变,他笑道:“若是旁人说这话,朕自不会说什么。可王爷说这话,可就站不住脚了。王爷深得陈王信任重用,朕可是知道的。”
这是非得要陈佑华给个答复才放人离宫的意思了。
陈佑华自认最能忍,也是脾气最好的,可纵是这样,他还是有了气,内心只觉得烦躁想要抓起眼前人揍一顿,以发泄自己的无语。
“我是得皇兄重用信任,可我到底不是一国之君,做不得君王的主。”陈佑华说了这话,他直接起身,也不等姜夕政说话,“大夏皇帝,进宫太久,我也乏了,就不奉陪了,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