嵬名白云点头道:“看我做什么,又不是没见过。我回去省亲还说得过去,再去麻烦父王,恐怕不合适。何况明远先生与夏王又不是没见过面,当年你们有说有笑,不是如胶似漆嘛,还用得着我?再说了,如今父王说话也没什么份量了,他为此有病在身。”众人瞠目结舌。
尹氏瞅了一眼种溪,叮嘱道:“溪儿,到了兴庆府,替为娘探望你岳父,为娘知道你一心一意想去东京图画院。但此番到西夏,也算陪着白云回家探亲,你乖乖听话可好?”种溪点点头,微微一笑。
张明远一怔,笑道:“这话在理,你们想回兴庆府就回,不想回,我们不勉强。至于去打扰嵬名安惠太师,自然是再做计较了。我自会直接去找乾顺帝,顺便探望西夏太师。”嵬名白云微微一笑。
种溪道:“我可是对贺兰山念念不忘,如若不乘此机会走一遭,就怕后悔莫及。贺兰山等着我,我不可辜负。如若辜负,我怕贺兰山的云朵,飘到京兆府,把云儿妹妹带回去。”一语落地,众人笑出声来。
种师道,捋了捋胡须,缓缓道:“明远,这件事,实在吃力不讨好。见了乾顺,乾顺如若得知,我看他也笑话我大宋异想天开。天祚帝就算想到大宋来,他手下未必会心甘情愿。天祚帝如今说话如若能管用,耶律淳就不会做辽国圣主。天大的笑话。还有,耶律大石也是自有主张。”此言一出,众人默然。
当夜在荷花池,种师道与张明远二人秉烛长谈。三人回想历历往事,都感慨万千,这形势危急,急转直下,虽说幽州城破,可女真人却如日冲天,一个个不得不担惊受怕开来。
种师道叹道:“明远,事到如今,你也只能硬着头皮去,路上多加小心。乾顺恐怕今非昔比,他不会再像当年横山一战后那样胆小怕事了。毕竟天下变幻莫测,世事难料。”
张明远道:“干爹,我知道了。我自有分寸,见了乾顺,我也不会像当年那样没大没小,胡言乱语。我定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好言相劝。毕竟以前都是西夏有求我大宋,而眼下却是我大宋有求西夏,我自当谨小慎微,见机行事。离开雄州后,干爹一相可好?”
种师道举起酒杯,来到池边,看着月光,长叹一声,喃喃道:“干爹上了年纪,有生之年,还能建功立业也未可知。剿灭方腊不是赶不上而是朝廷不让去,要老夫镇守边关,不可轻举妄动。讨伐西夏,也算颇有建树。唯独抱憾终身之事,便是伐辽。非干爹无能,非西军将士不卖力。其中缘由,世人皆知。上次浩儿与溪儿双喜临门,也算了却多年夙愿。从此以后,干爹就无牵无挂了,只是放心不下你和无极,你们师父和师叔不在了,还有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