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芽、葡萄、哈密瓜、绿洲井水混合发酵的麦酒,入口甜腻,后劲强烈。虽说没有品酒的心情,饮了三杯后,还是能感受到此酒的力道。
酒量大小和心情好坏有关。刚才一番话,堂内几人都没有心情多喝,端上席的一坛老酒,五人竟没有喝完。
翁荻花原本安排几位宿老和统领作陪,事关重大,大家都是心事重重,只好临时作罢。
散宴后,诸不真带着翼儿回碑廊抄碑文,杜如舒夫妇自请去查看城防。翁荻花吩咐撤去宴桌,召将领升堂议事,今晚,金流城又是个不眠之夜。
塔楼广场灯火通明,一队工匠搬运着木条石块,连夜将碑廊通道封闭。碑文拓印完毕,最近风声较紧,这些秘密还是暂时隐藏起来为好。
二人来到楼底,诸不真脚下腾起一股黑白之气,身形旋转,挥笔泼墨般纵上顶楼。翼儿见状偷乐,这位老前辈自号痴墨,一举一动都与白纸黑墨有关,就连运气腾空,都如运笔。
鼎中楼离碑廊最近,如今这里成了诸不真的工作室。顶层墙壁密密麻麻贴满了拓纸。两名佣人早早磨好了墨,备好了纸笔。
诸不真一脸严肃走到书案前,双肩一抖甩掉黑袍,撸起内衫袖口,双眼直勾勾地将拓纸环视了一周,真气灌注两臂,从笔隔上左右五指各夹起三杆毛笔,蘸满墨汁,闭眼若有所思,稍停了片刻后六笔联动,眨眼功夫就写满了一张尺阔宣纸。没待翼儿回过神来,他长出了一口气,把笔往笔架上一搁,一篇精抄拓文竟是抄完了!
“哇,诸爷爷,您这手功夫太厉害了!”
蝇头小楷,四四方方。翼儿惊的张大了嘴巴,别说同时运起六杆毛笔,自己就是拿一枝笔写,只怕也写不了这么快!
“呵呵,小兄弟过奖了,抄书的功夫打小练得的。如今年纪大了,眼力不如以前了,第三行第六格的那个永字,最后一撇就没有写出神韵!”。
“好吧,还是您老厉害,怪不得叫痴墨散人。嘻嘻!”
翼儿心里偷乐,和这位老爷爷见面不过一两个时辰,他就改口称自己为小兄弟了,敢情辈分又长了啊!
拓文书成,佣人取来一截竹筒,将十几张晾干纸张叠成卷插入竹筒,盖好封盖。诸不真贴耳交待几句,翼儿将竹筒背在背上。
临别之际,诸不真与他双手对握,眼中充满期待。这个忘年交,他算是认定了。
才高八斗之士,往往目中无人,一旦落入法眼,必是生死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