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学姐说完这句,就噤了声,安静地与冯学弟保持相同的视线方向。
这里是浦西靠近人民广场最热闹的主干道,如古时贵胄拥有的雕鞍宝马般的豪车,川流不息。
二人沉默地俯瞰了一会儿,冯魁开口道:“学姐,我现在,好想像电影里那样骂一句,开好车,就是好人吗!”
没听见耳畔立刻有回应,冯魁侧过脸,看着秋爽:“学姐见笑,我是不是太幼稚了?跟中二病犯了似的仇富。”
秋爽道:“你想听实话吗?”
“嗯,学姐你说。”
“我的真实想法是,今天受挫后,你有这个情绪,很正常。但是,那个姓黄的公子哥儿,其实谈不上坏人。‘坏人’两字儿用来形容他,他还不配。他最多就是,有点傻。”
冯魁撇撇嘴:“他傻?他傻的话,那我就是糗了。为了几个钱,去跪舔地主家的傻儿子,真是糗大。”
秋爽却不附和他的自贬,继续认真道:“那照你这么说,杜甫可以不要做人了。他当年为了推销自己,写的社交诗里,也有‘朝扣富儿门,暮随肥马尘’。”
“学姐,这两句话啥意思?”
“天天守在富二代门口,有时候还得追着人家的马蹄或者车轱辘吃灰。”
冯魁问道:“那,杜甫遇到贵人了么?不好意思啊学姐,我读理科的,对文学历史不感兴趣,只晓得杜甫和李白很有名,什么生平细节就不清楚了。”
秋爽道:“贵人当然没空给他个饭碗了,不然,他最小的儿子怎么会饿死呢?”
所谓“大行不顾细谨”,给眼前的活人以精神鼓励、把他从颓然中拉出来,是首要的,至于伟大的诗人老年丧子,是因为穷困还是战乱,秋爽直接选择无视。
冯魁果然苦笑着揶揄:“杜甫也那么惨啊……”
秋爽把话题扯回来:“冯学弟,不是我胳膊肘往外拐,今天那个黄公子的腔调,确实教养欠奉,但我听完你的ppt后,仔细想想,如果我是投资人,也不会投你。”
“为啥?”冯魁的眼睛里,冒出些火彩来,“我的项目,哪里有问题?”
秋爽对他这反应,略松口气。